随笔:记忆中的美味
女孩的母亲又一遍打来电话,怜爱地问女孩到家的中午饭想吃啥?
女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油焖大虾!害怕母亲做不出合乎自己口味的菜肴,女孩一个劲地叮嘱母亲:就是我高考的时候你老给我做的那种,就是那种味道!
放下电话,女孩两眼放光地给火车上的同伴描述她记忆中的油焖大虾。从女孩的眉飞色舞的神态上,你似乎能体会到美味给女孩的味蕾曾经所带来的刺激,无奈火车上人人食欲不振,口味寡淡,任凭女孩说得如何起劲,同伴也只是勉强地挤出礼貌的笑容。
美味像永久的病毒,蛰伏在脑海中,并与某一段独特的记忆相契合。一旦我们在不经意间开启这段记忆,病毒迅速释放信号刺激舌尖,随之食指大动,美味饶舌,思绪也像羽毛般轻轻地落在记忆的心田。
朱自清的《冬天》中有一段极精彩的父子四人围着桌子吃白水豆腐的描写: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 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阴冷的冬夜,一铝锅冒着热气的白水豆腐足以满足贫穷年代的人们对于美味的幻想。但是这种美味只停留在豆腐的嫰而滑上吗?假如让朱自清独享这一锅豆腐,或许豆腐的滋味在朱自清的记忆中要寡淡许多。之所以如此难忘,是因为豆腐的味道虚化为对父亲筷子掉下来的豆腐的期待。
没有记忆的美味不过是饕餮后的一声饱嗝而已。明朝,有位大太监到南京做官,一天吃完鲫鱼后,把厨子叫来责备:为什么鲫鱼不新鲜?厨子甚是委屈,呢喃道:餐餐都是新鲜的鲫鱼。太监怒斥:既然新鲜,为何没有臭味!原来,鲫鱼从南京贡往北京,由于路途遥远,所以入宫已经有些腐烂,做出来的鱼当然有臭味。太监只记得臭味便是鲫鱼的独特标记,并以此衡量鱼的正宗与否。但他想吃的是鲫鱼吗?他内心真正需求的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臭味的象征。
小时候每次挑食或有挑食苗头的时候,祖母总会不厌其烦地唠叨一遍朱元璋杀厨子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很简单,讲的是朱元璋当年讨饭的时候,从老鼠洞挖了一些粮食,熬了一碗热粥,吃粥时顿觉天下美味不复如此!等朱元璋坐江山后,找厨子来复原当年的那碗粥的味道,却怎么也不合自己的胃口。于是朱元璋一怒之下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厨子。最后,有个聪明的厨子让朱元璋饿了一天,再来吃自己做的粥的时候,朱元璋狼吞虎咽,觉得这才是当年那碗粥的味道!朱元璋急忙问厨子的配方,究竟放了几碗水?放了几碗粮?用的是什么火候?结果,厨子甩出五个字:肚饥好下饭!
虽是杜撰口传的野史,却也有几分值得咂摸的滋味!厨子是极聪明的,他知晓朱元璋所牵挂的美味更多地来说是一种记忆,而这种饥饿的记忆便是这碗粥的关键。
下了火车,女孩直奔出站口。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惨淡许久的口鼻竟嗅出几分油焖大虾的味道,或许记忆总有交叠的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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