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苞米的喜悦随笔
前些天在田野里散步,见机器收割苞米,“突突突”几个来回,颗粒归“仓”,秸秆还田,整个一方苞米地利利亮亮。想想当年收苞米的情形,真可谓天壤之别,不由得不让人感叹社会发展之神速,机器操作之方便快捷。不过感叹之余,我又仿佛觉得,这眼前的情景与当年相比,似乎也少了些什么,但一时间,又很难说的出来。
记得那年月收苞米,至少要有四道工序,而这四道工序,哪一项也离不开人工和手工。苞米成熟的季节,也正是农家最忙的时候。要掰苞米了,人们拉上车子,提着袋子,挎着篮子,来到地头。高高的一望无际的苞米齐刷刷地站着,好像古战场上千军万马汇集的方阵,每个战士怀里都揣着一根长长的狼牙棒。面对这盛势,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似乎并不畏惧。你别说,还是真的,不大一会儿,对阵的一方很快就有不少的缴械。
当一篮子一袋子往外运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他们还是有所付出的,脸上手上胳膊上划出了一道道殷红的血痕。但看到车上堆起的又长又大的苞米,一个个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天高云淡,夕阳西下。当头顶盘旋飞过一群白鸽的时候,人们已经掰满了最后一车。前来帮忙的孩子,一蹦三跳地啃着空棵的苞米杆,在吸完了仅有的'糖水之后,随车吐了一路,不知趣的飞虫则如获至宝地紧紧叮上。
等回到家,院里的苞米早已堆得像小山似的。吃过晚饭,碗一推,第二道工序——剥苞米,又要开始了。干这种活,人人都很熟练。不用点灯,白白的苞米皮已经映得院里发亮。或搬个小凳子,或席地而坐,大家围着苞米堆,去除苞米的外套,只留下几片薄薄的內叶,成对成对的栓在一起。待绑好一掐,一下子搭在事先栽好的的木桩上,挂在一个个树叉上。
辛苦一年的乡民们,有了劳动的丰收,就有了生活的希望。无论再累也都很高兴,总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夜里又干到大半夜,赶早赶晚,一定要把当天掰的苞米全部挂起来。孩子们终于熬不住了,招呼一声睡去了。需要带孩子的女人,等到安排住孩子睡着后,再回过头来和丈夫一起并肩作战。如果剥玩了,只剩下一些还未挂上,确实累了,第二天老早,男人们便在屋檐下楔上几个木橛子,把头天晚上还未挂起的全部挂上,然后收拾收拾、打扫打扫场院,又开始了第二天的劳作。
一个秋季,像这样不分昼夜的劳动,总得过上十多天,待所有的苞米都上了架,第三道工序——砍苞米杆的任务才刚刚开始。砍苞米杆看起来很容易,但真正干起来非常叫力。两个人还好些,一是可以轮换,二是一人扶一人砍,扶家随即把苞米杆放调顺了,这样无论打起苞米杆下面的土疙瘩来方便许多,装车的时候也顺便了;不然,横七竖八倒在一地的苞米杆,打起土疙瘩来真叫人作难。
如果不等着种地,苞米杆还可以在地里晾晒几天,等晒得差不多了,再拉还轻松些;如果是等着种,半靑半黄的苞米杆还得拉回家去,死沉死沉的,相当累人。如果用他来夹篱笆墙或作红薯窖盖子,那是很好的材料;如果暂时不用,一般是堆在路边,等晒干了,是不错的烧柴。
说到这里,大家以为收苞米就该完事了,其实,还没有完。等农忙过后,那挂在树上墙上木桩上的苞米棒还得再取下来,一棒一棒地脱掉籽粒,这便是最后一道工序——推苞米。未取之前,一家一户的农村小院里,高高低低成嘟噜成串的金黄的苞米,绝对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取下之后,经过风刮日晒的苞米亮晶晶的,拿在手里滑溜溜的。成熟的苞米籽粒饱满,想不费一枪一刀的推掉它也不容易。如果硬拧,累得手生疼,甚至虎口出血,也不见得能推多少。
智慧的乡民谁也不会这样做,他们发明了一种器具——推子。推子看上去很简单,取一截方木开个槽,糟的正中安装个扁钉头,宽度相当于一粒苞米。这样一棒苞米间隔着推上一两列,再拧起来就轻松了许多。智慧来源于需要,发明来源于创造。再艰难的事,只要有了勤劳的双手和善思的头脑,这世上人间还有什么困难不可战胜的呢?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这眼前的情景和当年相比,虽然省力省时又省事,但缺少了动手和流汗,缺少了需要和发明,也就缺少了兴趣和喜悦。当然大机器生产,有了更高层次的劳动和智慧,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凡事缺少了过程和细节,也就少了很多的快乐和喜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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