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变的杂文随笔
刚刚站完岗,回到门岗室,掏出静音多时的手机,发现有很多尚未来得及读的消息,有组群的,有好友的,还有母亲的,母亲的尤其多,足足七八条。
我忙解锁读之,生怕我家老太太有什么急事。当我凝视着满屏的白底黑字的文字,或两三个字为一条,或两三行字为一条,无一例外,全都是在规劝我做一个敞敞亮亮、诚诚实实的平凡人。
我赶紧回复一句,向母亲阐明适才的忙碌。母亲秒回,跟我说崔大爷(母亲的好哥们)现在正准备去深圳,那边有个工程,想带我过去干,工资很高,一天能达到三百块钱,而且工作还不累,另外每顿饭还有十块钱的补助。
我说:“这挺好啊。”
母亲言道:“我也觉得还行。老崔的话可信,跟他混,错不了。”
“活儿是不错,那也得等我四月末回去的呀,这边总不能直接撂摊子吧。”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让你干那个活儿,毕竟不长远。我呢,现在就希望你能早点儿回来,咱在家找份工作,交五险一金的,然后你再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踏踏实实过小日子。”
类似的话我已经记不清老太太讲过多少遍了,貌似我耳朵里都长出了将近五毫米厚的茧子,可仍未能阻止这类言语钻入我的耳朵,刺激我的神经。
所谓老生常谈,怕也不过如此尔。诚然,我却对此反驳不得,毕竟这是每一位父母的共同的心愿,不变的心声。
“怎么不言语了?”母亲问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隔了能有十余秒,才发过去这句话。
我想母亲能够通过我的回复窥察我的心思,毕竟我们娘俩已经三十年的关系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我不会因为她这番内心独白而感动不已,痛哭流涕,不会,倘使会,那便不是我了。
倒不是我不懂得感动,也不是我不懂得感激,只是我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能够始终如一坚持同一种生活形态的人。对此,母亲跟我聊过许多次了,无论是促膝长谈,还是隔屏倾诉,却始终未能改变我之心性。
“你这孩子……哎,”停顿了好久,母亲这才继续说道,“我看看天气暖和,早餐能否火起来,要是能,咱娘俩哪儿也不去,就干买卖。要是不火,我打算出去再挣几年钱,然后你赶紧回来,找份固定的工作,顺便帮着看麻将摊。你也知道,你爸他根本就不行,干点儿活就急眼,我现在只要瞅见他,就犯。”也不知怎么,每当谈及父亲,母亲气就不打一处来。
“别这么累,知不知道,身体要紧。”我劝母亲说。
“我知道。但是……”
“别把问题扯到我身上啊。我觉得咱家的生活水平还算可以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至于太过于拼命挣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不少人就是因为拼命挣钱,结果钱是挣了不少,可一多半送给医院了。除非……”
话到嘴边,我却不忍再往下说了。实话固然真诚,但讲出来难免会遭人忌讳,况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想要挣的钱留给家人,不给医院,要不身体健健康康的,要不出了什么事直接死掉。”母亲把我想讲却不忍心讲的话讲了出来,且还不忘宽我之心,“傻儿子,你老妈我出去工作,什么时候不开心,不痛快了。我觉得在外面更好,有吃有喝,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操心,多好。我现在呀,瞅见你爸才更容易生病呢,气的.,气大伤身,你知不知道。可出去工作呢,从来不生气。”
我不晓得母亲这番话是否为心里话,但愿是。可细一品咂,话中不乏有对我的责备,好像我是在避世离俗,向天涯身心惬意,轻抖笔字迹添愁。
然而我还是不建议母亲出去打工,不为别的,只因为家里需要她,姥姥也好,麻将摊也好,都需要母亲。我想,母亲也不希望揽重责于一身,好像缺少了她,地球就不转了似的。
“想要让我不离开家也行,你得听我的。”隔了许久,母亲似乎别有用心地来这么一句。
我迅速打好一排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我忽然嗅到了一股不算浓烈的,轻微的威胁的味道,比之适才的责备要严厉溪刻得多。
“不是,你这话啥意思?”我把那行字删了,重新打出来一行,发送过去。
“你想啊,你不在家,让我一天到晚跟你爸待在一起,脑袋都大了。是,你姥姥也不希望我出去,可生活若是不如意,再加上心情也不好,是不是更容易得病啊。”
“……”我半晌无语,两手握住手机,两个大拇指离手机屏幕上的拼音字母只有不到一厘米远,可就是按不下去其中的一个字母,仿佛那两个大拇指正被千万斤重量死死拴住,只能后退,无法前进。
“怎么又不说话了?”母亲问。
“我突然发觉,跟你聊不明白。”我苦笑不已地说。
“你还是你,几个月过去了,丝毫没变。”母亲叹道。
“是啊,一点儿都没变。我还是你儿子,我还是那个你熟悉的儿子。”
我想,我的话再简单,再直白不过了,母亲一定能听懂。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改变呢?
改变固有的思维,不要总是希冀着新的环境能够让自己获得重生。大的环境如此,无论我走到哪里,环境是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发生丝毫改变的。既然环境未变,我呢,也就未变。
改变固有的认知,不要一味否定安之若素、一成不变的生活就是痛苦不堪的。便如现在的我,这几个月下来,所谓生活,不也是安之若素、一成不变的吗?这种生活痛苦吗?不堪吗?我想过逃避吗?坦白地说,想过,但由于条件的限制,不允许我逃避,那么我也只能从中寻觅精神层面的喜悦和快乐,也好尽量让自己忘掉曾几何时的烦闷郁结。诚然认知未变,我心亦未变。
改变固有的想法,我深知自己的思想太过于黑暗、晦涩了,一些经历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但我从未选择闭上眼睛行走于江湖,反而是佩戴上了一副比显微镜还要高度数的眼镜,更深邃,更高远地追溯问题的本质。以至于,我讲的话,我写的字,即使在夜深人静,无灯无光时,它却还在发亮,回荡在我耳边,展露在我眼前。只是那种亮,发污,发贼,并不通透。
真实如我,竟不自觉会哂笑自嘲,所谓真实,究竟有何用?
内心的波澜,转瞬间变得如死水般沉寂,我呆呆凝视着与母亲之间的对话,很想打出些字来,跟母亲谈谈自己的感受。可翻来覆去打出三四句话,没一句是令我满意的。索性,只能跟母亲重复那么一句,“等我四月末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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