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一,我按时的来到八路车的站牌下等车,可不曾想八路车停运一个星期。看看手表发现只有去赶下一站的一路车,才能够赶上上班,于是提着公文包匆忙去追赶刚从我眼前开过的一路车。
幸好一路车的站牌离我这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努力一把,终于还是被我挤上了车。只不过一路车的人实在多,挤上去已然没有站脚的地方,只好贴着门。看着下面和我一样从八路车过来的人,我不得不感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上班的地方在城市的郊区,坐八路车可以直达,坐一路车就得多绕几个站点,虽然两者最后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经过几站车上的人终于少了一点,我走到后面去找位子。看见了正吃早餐的她,一个黑色的皮包放在腿上当餐桌,上面放着几袋小面包,牛奶。优雅的撕咬着手中的面包,偶尔喝几口牛奶,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细小的面包屑落在她咖啡色的呢绒大衣上。
我走到她的旁边坐下,掏出包里的文件看,其实实际上是偷偷在看她。靠窗的地方,窗户关不牢,冷风漏了进来,感觉凉飕飕的,她不知觉靠近了我一点。发丝拂过我的脖子,隐约闻道一股清幽的香水味。正陶醉时,她到了站,我看着她下车,将叠的整齐的面包袋和牛奶丢在垃圾箱里。这时候车开了。
二
周二,下了一点雨。我早早的赶到一路车站牌那等车,四下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有许多和我一样从八路车过来的同车人。在黑色的光影中瞟见了一抹粉红色,仔细看去又是昨天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女孩。车来了,随着人群涌了上去。走到后面靠近门的地方看着外面没有上车的人。不知觉鼻尖又嗅到一股芬芳,转过头去是她站在我后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了玻璃门上,她也靠我越来越紧。幸好不是夏天,靠着也挺暖和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经过几站,车上的人少了些。她走到后面找了个位子,我也跟着走过去想要找个位子,虽然站着并不累但是被挤压的感觉还是不好受。我在她左边的一排坐下,又掏出文件假装看起来,其实眼睛还是不时的瞟向她。过了一会儿,她又将黑色的皮包平放在膝盖上,拿出几袋小面包吃了起来,今天没有牛奶。正认真的欣赏她优雅的吃相,突然又上来一群人,站在走道里,阻挡住我的视线。我也不再偷看,安心的低头看起文件。
当听到“下一站,蒲月”时我又抬起了头,瞟过去,看见她又将面包袋折的整整齐齐的拿在手上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下去。下了车,她将整齐的面包袋放进垃圾桶,一阵风吹来,将垃圾袋吹了出来。本来已经转身的她又转了回来,弯腰捡起。这时候车开了。
三
星期三,起床的时候就感觉感冒了,本来想给公司请个病假,但是想到她,又强撑着起床。很快到了一路车站牌,发现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多。在拥挤的人群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她,我灰心意冷的上了车。随便抓住一个吊环,闭上眼睛忍受这狭小的空间。
前后拥堵的人越来越多,我尽力抓紧吊环不让自己被挤倒,虽然自己的脑子早已经昏沉沉的了。看着下面还在不断上的人,我暗自感叹今天不应该去上班的,难得找一个不用上班的理由。
正失神间,突然看到穿着一片红色的她还在下面。我突然醒了过来,赶紧挤开我面前的人,想要把她拉上来。可是人实在太多了,走了几步就再也走不动了,车厢里的人也骂了起来。我无奈的看着还在下面的她,今天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毛绒大衣,左手上提着一只白色的皮包,右手拿着未喝完的豆浆,眼睛急切的盯着车门。
上来的人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将我一直认为不可能再装下去的车厢塞的满满的。只是挤上来的人永远没有她,我暗自腹诽着那些挤上车的大老爷们,应该让让那些还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子,当然主要是让让她。可是直到司机关上车门,她还在下面。我看见她将皮包挂在臂上,站在站牌一旁,双手握着手里可能还热的豆浆取暖。这时候车开了。
四
星期四,感冒还是不见好转。但是想到她浑身又充满了动力,而且我也打定主意这次和她一起上车,如果她来。
比往常早了五分钟到了一路车站牌,看见她果然已经在了,只不过她还是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手里捧着一杯豆浆。我走过去,站在上风向的地方挡着,眼睛盯着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车来了,我走了几步,可是看到她还在身后没动,我也停了下来。看着不断挤上的人,心里有点着急。并不奢望会有个座位,只是希望能够有个扶手就好。可是不远处的她,静默的站着,想要动又没有动的行为完全让我停止不动。我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直等到人群都挤的差不多了,她才把手中喝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缓缓的走上车。我急忙跟上,只不过这次是她上了车,而我被司机的门给关在了下面。
她紧贴着玻璃门对我微笑,我站在门外也微笑的看着她。这时候车开了。
五
星期五,感冒好了一点,但是还是有点不舒服,所以起床晚了。我快速的洗漱完,提着公文包就往一路车站牌那跑。到了站牌,看了看手表发现那趟准点的公交已经开走了五分钟。
我心灰意冷的盯着车来的方向,等下一班车。可是偶然的一瞥又发现了昨天那个穿着红衣的她,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又睁开来。等这班车的人并不多,所以不要怎么挤就上了车,只是不幸的是并没有什么位子。所以我还是站着,她也是,在我身旁。我在这混合着多种味道的车厢里努力搜寻她的味道,可是尽管靠的这么近还是没有闻到,鼻子塞着。
冬天路很滑,特别是刚下雨的缘故,车开的更慢。可是在转弯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个摩托车,司机猛的急刹车,终于没有碰到人。可是整个车厢里的人都惯性的向前倾倒,整个车厢的人都撞到了前面,而她已经倒入了我的怀里。
她:“不好意思”。
我:“没有关系”。
到了蒲月,我目送她下车。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坐一路车。这时候车开了。
六
星期一,感冒完全好了,八路车也重新开始工作。
我呆呆的站在站牌下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路车站牌,并不期待我能够看到她,但是她突然从某处走进我的眼帘似的。穿着咖啡色的呢绒大衣,左手挂着黑色的皮包,鼓鼓的应该是小面包之类的,右手拿着豆浆一步步的向我走来。我站在上风向,她站在下风向。
人并不多,不用挤就能找到座位。她走在前面找到一个空位,我走在后面,坐在她的旁边。她铺上皮包,拿出小面包又优雅的撕咬起来,我拿出文件不时的瞟她。
“下一站,蒲月”电波的声音把我惊醒,她也收好吃完的袋子,仔细的叠整齐,准备下车。我鼓起勇气想要和她搭讪,但是最后还是目送她下车。突然听到车上的人抱怨,八路车停了一个星期,这次换一路车了。听到这,我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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