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校规,在图书馆喧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电视剧《我的青春高八度》里的这句台词一出口,我便断定:编剧一定不是一个爱泡图书馆的学生。果真,他让合唱团的那群“熊孩子”潜入图书馆又跳又唱,唱的还是“逍遥的魂儿,假不正经呀”。一听到那首《穷开心》,虽然不应该,但我还是很想拿一本书——挑一本厚的——朝他们扔过去。
真是“书能忍,图书馆不能忍”,像我这种认为“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的人尤其不能忍!
记得第一次跟着父亲去图书馆借书时,我还是一名小学生,跟在父亲身后,只敢用眼角掠过乳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廊柱和大姐姐们匆匆而过的身影,父亲转身叮嘱我:“这里是看书的地方,不能喧哗!”于是我更加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鞋子别去和木地板聊天,努力让自己像书架上立着的书一样安静。
“保持安静是对图书馆里的书和阅读者最大的尊敬。”这种观念我从小便树立起来,以至于长大后每次去图书馆,我都有意穿运动鞋,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坐到书桌旁时会轻轻抬起座椅而不会用力拉开。
正因为对图书馆里的声音如此介意,我在看到那些视频时才会如此生气。
北戴河新区有一家公益图书馆,它被爱书的人称作“孤独图书馆”:“它独自伫立在空旷的沙滩,恍若世界的尽头。这里没有车道和捷径,光着脚踏着沙,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几百米才能抵达图书馆门口。”如此诱人的“孤独”,激发起音乐人想要陪伴它的愿望:二人音乐组合左安西西以孤独图书馆为取景地,拍摄了MV《你一直在》;歌唱家阎维文和王雁为国际儿童日拍摄公益歌曲《把爱给你》时,也来到孤独图书馆,在那里给福利院和特教学校的孩子们讲故事,和他们做游戏,尽管MV中暖暖的爱意扑面而来,但我仍担心:孩子们会不会从此以为图书馆就是做游戏的地方?
从头到脚都不带一丝书卷气的鸟叔,在拍摄自己的MV《绅士》时,偏偏选择了有着悠久历史的首尔图书馆,当他在阅览室伏案看书的读者间穿行时,我感觉他很像一位送外卖的大叔,仿佛一开口就会问:“同学,谁订的盒饭?”
但来到图书馆的鸟叔,很快就在首尔图书馆发现了一处自己喜欢的场景:长长的楼梯。那原本是为方便读者浏览书墙上的书而设的楼梯,可是在鸟叔眼中,“书中自有颜如玉”?不,颜如玉都该在他身后簇拥着随他“登基”。于是,在MV中出现了这么一幕:鸟叔率领一众美女,在首尔图书馆的长楼梯上痛快地热舞。
Raske Penge是丹麦的一位流行歌手,他曾在有“黑钻石”之称的哥本哈根大学图书馆拍摄过MV。这座古老辉煌的建筑孕育了许多对世界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才,所以,尽管Raske蓄了一把浓密的大胡子,和美国诗人金斯伯格有几分相像,但这并不代表他有唱着歌、踩着滑板,在有着几百年历史的书架间穿行的权利!
热爱图书馆却在图书馆制造出了最多噪音的,非泰勒·斯威夫特莫属。她其实很喜欢与书为伴:她在10岁时便完成了一部350页的小说,还曾以一篇3页长的诗歌《我壁橱里的怪物》赢得了美国诗歌大赛。从幼时起培养的阅读兴趣,让她日后在一些音乐录影带中,都是以戴眼镜、抱着书的好学生形象示人,可是到了拍摄The Story of Us 这首歌的MV时,她的好学生的形象就“演”不下去了。
这首歌的MV是在有着“南方哈佛”美誉的范德堡大学图书馆拍摄完成的。就算古老的书籍也为她曼妙的舞姿所吸引,但它们一定不喜欢这一幕:在MV最后,所有的群众演员将手中的书一起扔上天,阅览室内呈现一片狂欢的景象。
请在阅览室里保持安静。请不要打扰书和阅读者。请放过图书馆。
有人说:“歌手只有去图书馆拍MV,歌迷才会知道,在那里会发生罗曼史,于是追随着歌手进了图书馆。”这么说有道理,可要引导歌迷介入图书馆生活,歌手还有其他方式:
法国歌星朱丽叶·格雷科曾在歌曲《我讨厌星期天》中,埋怨公共图书馆在周日不开放。时至今日,当法国人大规模探讨这一问题时,他们还会拿她的歌当作一个例证;
Lady Gaga代言了全美最大的实体书店——巴诺书店,其所拍摄的圣诞广告美妙绝伦,让人看了之后真想快快移步书店;
泰勒·斯威夫特曾向宾夕法尼亚的一家图书馆捐赠上万本书。好吧,暂且原谅她在图书馆制造出的噪音;
还有已宣布退出综艺圈的高晓松,开了一家名为“杂学馆”的私立公益性图书馆。听说“杂学馆”地处偏远,希望不会有歌手去那里拍摄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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