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个不太现代的城市的一条不太现代的路上.我行色匆匆地而又机械地摆动着自己的双臂和双腿。向着家的方向一步又一步。
“天气怎么这么闷热?”耳边响起了周繁漪的声音。是的,那个绝望的女人。
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就象安徒生的笔下王国一样,唯美而真纯,五光十色而又充满诗意。然而,十七年的岁月已让我渐渐懂得:人类之所以把美作为不懈的追求,只不过因为“美”是一种却仅仅是一种精神享受,超离现实的精神享受。诗人王家新在《在山的那边》中写到“在山的那边,是海。是用信念凝成的海。”人类就象是一个孩子,永远执着于自己的渴望。关于这一点,作家余秋雨给了我们最经典的阐述,“山的那边是什么呢?是集市?是大海?是庙舍?是戏台?是神仙和鬼怪的所在?我到今天还没有到山那边去过,我不会去,去了就会破碎整整一个童年。”(《老屋窗口》)十七年,我用了十七年才懂得,美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到达。生活中不存在单纯的美,就像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好人”。活在这样一个各种生命状态杂揉在一起的混沌世界里,我不知道是人类的大幸还是大不幸?
我依旧机械地走着。天下起了缠缠的柔丝之雨。这令我想到一个词“烟蓑雨笠”,苏轼就轻轻吟过“烟蓑雨笠长林下,老去而今空去画。”(《书晁说之<考牧图>后》)文人雅士在文艺的世界里勤勤恳恳了一生,到老却仅仅渴渴求一首轻明自然的田野牧歌.这中间有多少吐不尽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然而“归园田居”的只有陶潜一人。无论是梅鹤子的林逋还是“一蓑烟雨仍平生”的苏轼,最终都无法到达自在逍遥的境界或者是“不知今之是何世?”的桃源。更有甚者走上了“终南捷径”,神舟大地上有多少唐卢藏在洋洋得意?我数不清。
今天,雨下得很柔,像恋人的手在皮肤上划过,最终情归大地。与之相比,雷雨来得太轰轰烈烈,暴雨则显得粗鄙不堪。我不知道对不对,自作主张地给了这雨一个名字:“烟雨”。走在这雨中,看着曾经清晰的周围变得模糊,在脚步下又渐渐清淅。最终又随着脚步步再一次走向混沌。就象一个人从你生命的轨迹里划过,却又消失在时间的灰尘之中。而他/她留给你的记忆却是你一辈子的珍藏,一如在这雨中,你所解逅的美景。“她彷徨一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行走,冷漠,凄清又惆怅。”诗人戴望舒带来了《雨巷》,彳亍的我也有幸闻到了淡淡的丁香。“冷漠,凄清又惆怅”恰恰是我对这个小城和这个城里的人的一种评述。在这个云梦的小城里,只有空气中的水是干净和清新的。哺育过屈原、齐白石、朱熹和一代代伟人的楚地天泽,如今只有上泛的河沙。曾经河泽密布,渔水纵横的“绿野仙踪”也已经被灰绿色的水泥钢筋所取代。缠绵的烟雨,千百年来一次次地回归到这里。如今,它的烟云雾绕又一次笼罩在这里。它是否也会感慨于和谐自然的迷失与纯朴民风的消散呢?我只好抬起头向老天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回答。
走在默默的烟雨中,耳边涌来了滴滴哒哒的雨水与叶子的相互亲呢。我看见,远处的,近身的,眼前的,睫毛上的水珠一点点模糊我的视线,一点点让我在它的烟雾国迷失自己的方向。走在路上的我很彷徨,走在水中的我很迷茫。走在路上的人有时真不知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尽管还在走着。
“如果雨之后还是雨,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别离;微笑地继续寻找,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你。”
我还在路上走着,尽管路上下着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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