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我失业了,没有再找到合适的单位,我回了一趟老家。大毛来看我,说附近有间乡村学校缺语文老师,正张罗招聘呢,去不去?
我是作家,到乡下去当老师,有点大材小用了吧?我不想去。后来大毛说那里的老师待遇很高,比你在城里拿钱还多呢,我又动心了。经他引荐,校长让我去试教。
不料我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我呢,才试教了几节课,我就被学校解聘了。校长跟大毛说:“你怎么把这样低档次的人介绍给我?”
这事让我很丢面子。我的档次这么低吗?我不服气。后来我在城里谋到了一份编辑的职位,编辑的档次不会比你那个乡下老师低吧?为了给自己挽回面子,我特地打电话把这消息告诉了大毛。
大毛在电话里嘻嘻地笑,说:“你这头大蠢驴,这回可出息了啊!”
我很奇怪:你怎么叫我大蠢驴?我有这么蠢吗?
“说句笑话,你别见怪。”大毛说,“不过,这雅号可不是我给你起的,是你自封的。”
我更奇怪了:我什么时候封过自己是“大蠢驴”了?
“你给这里学生教过一首打油诗,现在这首诗广为流传,差不多是家喻户晓了呢!——俺没有,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
不对。那是我教的是一首古诗:暗梅幽闻花,卧枝伤很低。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是谁把它改成这样的?
大毛说:“是乡长。他儿子在你班里,儿子回家里背诗,被他听见了,他问谁教的。儿子说是廖老师。乡长一听气坏了,马上就给校长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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