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太老了,院墙倒了大半,院内杂草丛生,像一位将至暮年的老人蜷缩在那里,朝看庭前花开花落,暮观天外云卷云舒。这是今年清明后,老姐回老家给父母上坟时,随手拍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我的。睹物思人,出生在青龙,当兵在张家口,援疆在和硕,三地两个第二故乡。“明月千里寄相思”,望着窗外新疆的圆圆的月亮,一股思念家乡情结萦绕在心头,我与老屋的故事,今夜和大家共享……
老屋说起来也不算老,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我那时才六岁,依山脚而建,我拿着小铁锤和大钢钉,有模有样地砸着屋后的软山石,施工的大叔和大哥们还直夸奖我,可他们一镐下去,顶我干半天的工程量。老屋的山里面,还有一个更老的老屋,那是我太爷爷建的,青砖青瓦,古色古香,可就是交通不便、吃水困难。我们兄弟姐妹每天起早贪黑到一公里以外的山沟外拉水,那个年代没有现在的农村饮用水工程,山路崎岖,一路颠簸,拉水的艰辛无法想象。父母做出英明的决策,只好新建现在的这个老屋。
老屋是五间坐北朝南的青瓦房,院子面积有两亩多。一生热衷于植树的父亲,东边枣树,西边苹果,井边槐树,菜园边杨树,父亲打理得错落有致、井井有条。酷爱养花的母亲,这一盆牡丹,那一盆迎春,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十几大盆摆在窗台上。一开春,满院各种各样的花香飘进老屋,还有母亲炒菜的清香,混在一起,醉了一家男女老少,醉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个年代,生活拮据,物质匮乏,而老屋最吸引人的物件,莫过于那台十八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由于是山区,架电线困难,1984年春天,我们村才通上电。1987年秋天,我家买了台黑白电视机,天一黑,吃完饭,左邻右舍,大人小孩,一起挤到我家老屋的大炕上,看新闻,看电视剧,有说有说,甚是热闹。那时最流行的电视剧是中国台湾拍摄的《清清河边草》,主要剧情早已忘了,而高胜美演唱的主题歌,至今仍然能哼唱几句。夜深了,白天撒欢儿玩耍的孩子们早已睡着了,只好让大人们背回家。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庄稼人日子好过了,家家都买了电视机,只有我们一家人在老屋里看电视了。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看着照片上的老屋,我不禁潸然泪下。童年的井边槐树长大又伐倒了,又从树墩上长出两棵枝条,像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并蒂莲开,同生同长。老井也加了盖子,用水泵抽水,不用扁担挑水了,那辘轳声声早已远去。儿时的玩伴,早已背井离乡,去了远方大城市,开创自己新的理想。不见炊烟升起,只有老屋依然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日出日落,仿佛向人们诉说着往日的热闹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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