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并没有落雨。但我翻开你的笺,读出一片雨声盈盈。
真的一把盈盈的雨声吗?
你说:雨的味道也很浓啊。
因为你这句话,我找遍曾经落过小雨的夜晚,被我蛱蝶般迭在记忆夹层里的,你曾在一个楼阁上(忘记了有没有窗子的楼阁上),写上一笔淡而韵意含蕴的逗句,风雨潇湘楼外之夜晚;我找遍过。
而我读信的那个黄昏,怎会没落着雨?但怎会又有一杷飘摇的雨声带来你苍白的讯息?
其实,那夜之雨一定缠缠一绵绵的落着。
(我想象出有一条雨路,水面流着无数的纸船,船上升起无数想念的名字,那些名字就像流在雨水里,雨水里的那些倒影,以及那些踏雨的鞋声;凄美如你那年离去时鲜明的背影。)
莫非我记不起罢了?莫非我记起而不愿意说出来?莫非我只是在雨中迷失了自己永远找不到答案?或者那夜根本就没落过雨。
我总相信,真的一把盈盈雨声从你洁白笺上飘来,那一封并无贴口的信,递信的黄昏。你的字迹是浓浓蓝色的烟云。
但你似乎忘记,当你飘送一把雨声给我的时候,你忘记我之负荷竟美丽的沉重的而泫然欲泣了。
像一树秋过的枫,红得如斯哀丽。
风笛散文专号一1973.11.1成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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