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儿时关于灯的记忆,爷爷珍藏的一盏马灯依旧赫然鲜明记忆最明亮处。
对我来说那是很远古的玩物,总想趁爷爷不留意时摸摸那身生了锈的铁环,中间有一个薄薄的玻璃,外用两根铁条成叉形固定。我总会好奇地追问父亲,父亲总会平静中带着淡然地谈及。没有电的岁月,在家不得已是不会点燃这盏马灯的,烧油要费油钱的,只有姐弟三个学习时爷爷才点上,一家子围着它有奢侈的紧促感,怕浪费生命般,奶奶借着余光夜夜纺织,静寂的夜里响着摇手机的“嗡嗡”声;爷爷也是借着余光为家牛用一个很大的刀截青草;孩子们紧围着灯做作业——一幅乡野恬淡的画卷。每想到此,悠扬的童谣响彻父亲的梦中,穿越无数个记忆的轮回。
父亲带有伤感的仍是他在校挑灯夜读,那不是马灯,而是用完了的墨水瓶,把盖子上钻一个圆孔,把车胎上打气处的头去掉,再用家中的线团做个粗灯芯塞到里面,然后固定瓶盖子上,把瓶子里倒些煤油,就可以点亮了。就是靠着这样的灯,父亲读完了高中无数个夜课,没有经过这么多的灯史是体会不到接通电源后灯泡亮时的狂欢的,那屋内屋外霎那的明亮的泛黄色的灯光让人犹如穿越跨世纪的时空,父亲常带着微笑说。
而我是感受不到这份情感的厚度的。但幼时的我见证着家用灯炮改换管灯,而今是家用的节能灯,各型各样的大而亮丽的客厅大盏灯,更不要提灯展时各种闪着七彩梦幻的灯,直闪得我眼光缭乱,心思纷纭。
父亲有显闭守的心里看不得这炫目的色彩和灯型的,他除了感慨时速中科技的飞腾外,会伤怀旧时那抹昏黄的小灯束,但让我与他心灵碰撞的是对生命的感激和留恋。忽略慢慢长路跋涉的血泪,这份乐观将是我一生的秉承,有了它,再多的杀伤,再大的深渊,闭眼能够睁开定是花红柳绿的新景。
而刻骨铭心于我的是台灯,学习需要挑灯夜战时,父亲给我买了一盏粉红色的小台灯,温润的光泽和白色的柔光构成一层泛黄色的光环,给小床四周柔柔的诗情,点缀我枯燥的学习时光,她一点都不寂寞,不仅有我忠诚的身影,熊猫闹钟一直是她永恒的守护神,在我们的相依相偎中度过了漫漫的学习日。
也许是老态龙钟地乏累了,离开求学的那几年,它歇息般地弃我而去,无论我不甘心地如何按开关,那束白光再也没有复亮。心里的失落和不舍是形容不出的,拿了去修,店主摇摇头给我推荐新款的台灯,那见证我生命成长的灯束是再也无法续缘了。心里的怅然和迷蒙长时间驻守不散,买了一盏浅兰色的台灯回家,用不久便无情地嘎然而止她的生命,再买,又是缘分极短,怀念和失望让我再也没有心思去买,如今只用简便的简易灯了。
我的灯情连接着父亲灯情的历史,在时间的长河中,未来的灯情又续结着今天我的灯情,见证着生命的历程,情情相继,将是一个又一个恒久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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