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理美文:行走与游思
我向往永不停歇的行走。喜欢更致力于斯。
我珍惜每一次的行走,就连学校到超市的十多分钟,都是欣然地感受周遭世界,不管是快乐得健步如飞抑或忧郁得低头赶路,我总在为自己增加难得的感知。毕竟,生活的环境才是密集的视线的指向,而那些为了行走的出游恰似生命里的艳遇,绚丽多姿却无奈短暂。
三年,我在这个海滨城市生活的时间刻度。由一名悾悾的向往者转成了一名真实的行走者,我的足迹几乎印遍整个湛江。从毗邻的寸金浩气到隔海相望的东海旭日南三听涛,从雷城古韵到吴川飘色,我迈着小碎步一一阅过。想想,竟有荡气回肠的豪迈。
我在今天作这样的回忆,纯粹是去保存曾经的行走印记,那些构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经历,至今让我回味,不论轻盈的步伐沉重的叹息,依然是我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心之所思,这已经是完整的人生了。短促的时间里我是无法完成所有印记的封存,我力之所及是尽可能选择更具意义的行走来抒写。
于是我选择了雷州,甚于当初前往的意决。
雷州之行,是我行走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三天。同学的盛情款待总让我无以回谢,那些生平第一次见到的事物总让我这个孤陋寡闻之人倍添厚实。后来在央视网站看到,雷州是华南地区为数不多的中国历史名城之一,哦,原来我想要是东西就在身边,我更为此行暗自庆幸。
站在三元塔顶层鸟瞰,一边是城区,一边是村落,一道围墙就把城市和农村划分得如此泾渭分明。远远近近的民房堆积出来的层次感在正午的阳光里错落有致,然后六七个人在仅容两人并站的绕塔转道里轮流拍照,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夜色苍朦中,我立于苏东坡洁白的塑像前,瞻仰历史延续着的高大,总想着那个豪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苏居士在这个平静得连涟漪都难得一见的西湖边会有怎样的哀怨与沉叹。在他身后是湖水,眼前是竹林,为何不把这样的位置对调?让他面水背竹,好让长长衣袂闻风而飘临水而响。我触摸毫无质感的塑像,历史静静在我手中向前和永恒。不远处的路灯,是否就是那千百年前的夜明珠,夜夜明亮豪士不羁之心?在那座空无一物仅一穿亭而过的通道的苏公亭里,察觉一种失落在滋生蔓延,本以为这个亭子里会有某些苏居士的遗物,可除了亭子就是过道,空荡得不敢相信曾在这里生活的苏居士竟然什么都没留下,甚至连一张扔在纸篓里的草纸都灰飞烟灭随先哲长埋。难道真的是仅仅路过?或许有的是另一处风景的“万山第一”四字横亘在雷城人们头顶,点缀在和尚尼姑声声诵经中。但我情愿是在另一处我未曾知晓未曾足临的地方,收藏着苏居士的点滴,这样该多好啊。
香火缭绕。我站在雷祖祠门前,脑里闪过这个简单的词。跨越那道门槛,我也跨越了另一种历史,功成身退,荣归故里,皇恩浩荡,子孙满堂,有什么比后人立像世代朝拜如此扬名立万更甚?我这个后来者能做的,或许是听年长的老者缓缓讲述,恭敬上香鞠躬,安详跪地求签。我在这样的环节中串连历史,串连难得的经历和心绪。在后院,我看到了神往以久的字碑,二十多块字碑沿两扇对墙排开,不同的历史对望着,守护恒古的承诺,我欠身一一让过。那有如历史沟壑的阴刻字碑,那因年代久远模糊不清的字迹,在我的观瞻中,闪烁睿智与才气,闪烁清秀与灵气,闪烁磅礴与大气。我抚碑而立,抚碑而惜。
登临小钟楼,敲钟声声响。这不是远古之钟,是为补衬二十多年前才铸。但对于我们这群连块破铜屑都难得一见的农家子弟,实属新奇。于是不断地撞。有同学突发奇想钻进钟里,让我们在外面敲。本以为他的耳朵会受不了,谁知他出来说一点都不震。我也试了,确实只听到嗡嗡的声响,丝毫不能和外面的洪亮相比。围坐在连理枝的大老榕树下的石桌上走五行棋,口中念着金木水火土手里的棋子一步一步走着时,正午的阳光偷偷穿过浓密的榕叶在桌面上歇息,时间停止,历史已经走远,人物也已经忘记得只剩下丰功伟绩,容颜已经不再重要,即使立着的是一块朱红木牌,也丝毫不影响后来者的垂念之情。
伟大,更需要维持,于是就有了后来者静谧或低声的敬仰,有了传承历史的智者嗡动的嘴带来千年的神话。也许这样的选址是对的,远离城市,喧嚣,现代,安简地在村庄中继续本质的空间,就像一位知天命的老者,悄隐山中,但绝不是消极的避世让尘,如此的选择是明智,灵慧,渊博更是仁慈,是母性的回归,来自何处归向何处。它不需要裸露于金钱和欲望拼织的离尘中等待虚伪的莅临,它只需侧卧于殷实的村落便是恒古的拜谒,心灵相通的虔诚之人自会感知他的召唤,远隔山水也强烈得坐立不安六神无主。于是它便有了宁静的守侯会心的微笑幸福的形状,于是我也有了洗涤迷离眼神荡涤尘俗灵魂的契机。
高山寺,不是远古遗物,眼前兴建着的土木和神龛,虽无法同名寺名刹比拟,却同样让我这个只识老牛与犁耙只识祠堂与庙宇的农家子弟能在“寺”字下面烙上自己的标识见证相对雄伟的符号。我沿着巨大的彩色塑像抚摩一周,冰凉的感觉由手心刺激大脑,突然冷想起夜幕中我曾触摸过的苏居士的单调苍白的石灰塑像,于是我理解苏居士憔悴无比的容颜在雷州大地是怎样的一种神态,炎阳烤炙下他的心力穷尽神情焦虑,于是微风习习的.西湖便成了他呼吸舒缓身体放松汗滴停止的诗地。
上得后山的观音殿,脱鞋进入,又一次双膝下跪,厚厚的垫舒坦着膝盖,不上香不求签,也没有慈祥的老者,只是跪叩。然后七人坐在门前杜鹃花下的长椅上伸懒腰,看着不远处的小和尚小尼姑洒汗劳作,已经接近落霞染空时分。他们很少说话,勤快地挥着锄手下也不停地除草。在世俗保守的妄定里他们是另类,我也弄不懂他们因何削发。现世社会里,他们的存在似乎失却了千古传承的本意,又或是那些武侠文字刻意夸大了普通的价值自然的存义,造成世人迷幻的错觉?这总让我想起这样一个笑话:一杂技团里的绝食表演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到为什么要表演绝食,答曰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原来生存才是首肯,手段只是过度,只要不超道德不越法规,自食其力,管它世道沧桑本意隐晦。不是在嘲讥他们,只是突然觉得生存的多样性是不能和世风俗言捆绑在一起,否则,乞丐都只能消融在唾液里。如有言失,还望佛谅,罪过罪过。
一等良民,这是我给不乱扔垃圾的定义。可以引申为环保的外延。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景:车在颠簸中。一中年男子扔下一团纸巾,女售票员登时就冲他一句:“衣服都要洗干净才穿,哪有你这种人!”我当时有快乐欣慰蔓延。我认定,这才是我想要的理想精神,精彩、严厉、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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