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83年的一个秋天,我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四周很陌生,屋顶上的椽子一根一根的,井井有条,我用心数着,心想:“这房子和我家的一样,不同的是屋顶很高,房间很宽阔,这是什么地方呢?”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父亲坐在我的床前,深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爸,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呀?”
我迷惑不解地望着父亲,父亲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里闪着柔和的光芒,看见我醒了,激动又欣喜。
“孩子,你醒了?饿了吧?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父亲的话和蔼可亲,犹如一阵暖流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流动,顿时父爱的温暖沐浴了我的全身心,有父亲的陪伴,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感。
二
原来,我生了一场大病,是父亲把我背到这来的,昨晚父亲为我守了一夜,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含着血丝,饱经风霜的脸上镶嵌着了对儿女最深切的的爱。
秋天的一个中午,父亲在地里热火朝天地刨地,母亲正在屋里擀面,我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在母亲的面前蹲下,突然,我的眼睛向上翻,只剩白眼珠,看不到黑眼珠,母亲吓了一跳,惊慌失措来不及放下擀面杖就望外疾跑,一边跑一边喊:“孩子他爸,快点回来,孩子病得很重,眼睛都吊起来了......”
父亲,正在门前的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儿,听到母亲急促的喊声,就知道出了事,急忙放下钁头就飞快往家里跑。
父亲没有穿鞋,光着脚跑回家,背起我就往村外走。他为了给我看病,为了一个小生命,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自己的脚上还没有穿鞋子。
父亲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希望尽快地跑到诊所,见到了医生,并且能尽快地把我的病治好,这是父亲当时唯一的愿望。
三
父亲背着我跑了四里路,在一家诊所门前停下,诊所的医生看见了父亲,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
“这孩子的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去部队医院看吧,也许军医能够看好她。”
诊所里不收留我,是因为我的病很重他不敢收。父亲没有放弃,喘了喘气,鼓起勇气,背起我焦急而又细心地向军区医院奔去。
父亲知道,离军区还有三里路,需要再走一段路程才能到达。父亲全部的希望都在军区医院里,他的心早已飞到那里,恨不得一步跨过去......
其实,父亲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他气喘吁吁,想停下来休息,可是不能,想起命在旦夕的我,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托着两条僵硬的腿,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军区医院走去......
四
在八十年代的农村,道路都是土路,没有什么车辆,自行车辆也不多,出远门儿,串亲戚,办什么事都要步行。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每一次生病都是父亲背着我去看病,父亲为了我付出了很多,父亲的背,成了我健康的保障。
父亲,是我的救星,没有父亲也就没有了我,我的命是父亲给的。
父亲翻山越岭,光脚行走,历尽了千辛万苦,最后终于到了军区医院。
一进医院的门,父亲平了平气息就冲着军医苦苦衰求:“大哥,快救救我的孩子,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军医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天从嘴里挤出一段话:
“这孩子的病我治不了,不过请你放心,孩子是中疯了,我给你推荐一家医院,你带孩子去看看。”
“什么医院?在什么地方?”
父亲迫不及待地问,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军医的这段话里。
“南召县,北召店医院,那里专治小儿中疯,你快去吧,救孩子要紧。”
军医语重心长地说着,然后顺手递给父亲一双旧军用鞋。
“快穿上吧,你还要跑路,光着脚怎么行?”
父亲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而且光着脚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程。
五
父亲长途拔涉,越千山,跨万水,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一路风尘仆仆,吃尽了苦头,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南召县,北召店,一进医院的门,父亲就急切地喊:“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
父亲背着我跑了几十里路,已经累得疲惫不堪了,看到了的医生,父亲松了一口气,摇一摇,晃一晃,腿一软差点倒下,被医生扶住了。医生帮父亲将我从背上抱下来,进屋抢救。
父亲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自言自语:“孩子的希望在这里,孩子有救了。”
那一夜,父亲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他只希望在医生的治疗下,我能快点好起来。
在父亲的心里,我的健康已经占据了父亲的整个世界。
一个人为什么要活着?是为谁而活?
父亲的辛苦付出已经有了答案:“为了家庭,为了儿女而活。家人的健康,儿女的健康,是父亲最大的心愿。”
六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长时间,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他没有任何怨言地照顾着我。
一夜的功夫,我看见父亲苍老了很多,他才30几岁,看上去真有点老了。我的心中一阵难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孩子,有爸爸在不要怕,爸爸带你回家,你妈妈在家里等着你呢?”
父亲以为我想家了,语重心长地安慰我,他的每一句话没有一句不使我感动。
后来,我出院了,父亲重新背起我,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越过一条又一条的河,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看见父亲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因为我的健康是父亲最大的心愿,父亲不安的心总算归位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仍然还能清楚的记得这一幕幕,一段段人生之旅,如果没有了父亲也就没有了我的今天。
如果说,母爱是一条温暖的河,那么,父爱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水相依,我心安然,毫无惧怕。
七
我的命,是父亲给的,是父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将我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我才有机会看到今天的美丽世界。
是父爱,使我重生,感谢我的父亲,真诚的向他道一声:“爸,谢谢您,您辛苦了!”
END
作者简介:
执着,书名:喜光,:喜欢写文画画,喜欢用手中的笔抒写自己的人生,感悟人生。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爱。我的人生格言是:学无止境,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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