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次见你是周三,是全校每周例行一次的大扫除日。
那时我正在三楼教室和班主任的儿子凌霄等一帮无赖紧张僵持着。当凌霄用一种胜利的姿态将我的书从大敞的窗户如天女散花般向下撒去的的时候,我把心一横,好,既然要闹,那就闹大点吧。我踩着凳子跳上桌子,闭上眼,从三楼纵身跃下......我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呼和尖叫声。
一阵短暂的风的呼啸声从耳边响彻过后,迎接我的竟是软绵绵的大地。我迟迟不敢睁开眼,我怕睁开眼看见血淋淋而又残败的自己,我怕这种软绵绵的感觉是幻觉。
妹妹,舒服吗?一个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的睁开眼,一张俊朗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嘴几乎和这张脸上的嘴碰到。我“啊”的大叫一声翻滚着爬起来。我这才看清,原来我跳下来时正好将你砸倒并压在你身上。
你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龇牙咧嘴的对我说,我说妹妹,你就算想不开你也提前往下看看有没有人好吧?随地自杀是不环保的。就算没有污染到环境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我捂着因和你撞击而有些疼痛的肚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那群无赖早吓的没了踪影。我拾起地上散落的书,抱在胸前。我怯生生的低着头站在你面前说,你好。隔了十几秒,我又说,对不起。又隔了十几秒,我说,谢谢。我知道我已经语无伦次,我承认我当时乱了。见你没反应,我抬起头,看见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的脸突然红了。
我叫程思渊。你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你便潇洒的走了。我呆呆的望着你好看的背影。
没事吧?我的青梅竹马莫小年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下来抓着我的肩膀,左看右看。我轻轻的摇头。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受那帮败类的欺负。莫小年信誓旦旦的说。
我的脑子里却回荡着刚才我趴在你身上的那一幕。
无论如何我都记得,后来你说起那天我带给你的感觉是两个字,震惊。你说的对,我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谁都无法窥觑的无所畏惧的心。这一点,自从遇见你之后,就愈加明显了
[二]
当你踏进这间教室的时候,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我没想到那个转到我们班的新生就是你。
你坐到最后一排,林怡萱旁边。班主任一脸嘲弄的表情对你说。我分明看见你轻蔑的勾起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走到我边上坐下,表情似笑非笑。那节课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我浑身不自在,脸上火烧般滚烫,甚至连耳朵都是烫的。
我听到班主任说,这道题的各个小题这列同学依次站起来回答。正巧是我所在的这列。我要回答的是第7小题。接着班主任每点一个同学的名字,那个同学便站起来回答。当我前面的同学回答完第六题时,我等着班主任点我的名字,然后站起来回答问题。结果第六题结束后,班主任指着另一列说,剩下的小题换这列同学回答。整个教室顿时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
我僵在座位上,保持着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我知道我的眼泪一定冲到了眼眶,我知道同学们一定在看我,那里面一定有得意的凌霄和焦虑的莫小年。我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好让我立刻消失。
老师,打扰一下,这列的林怡萱还没回答。你懒懒的靠着墙,手里飞快的转着笔,眼神凌厉的对班主任说。班主任作恍然大悟状,啊,是吗?不好意思啊,没注意。那林怡萱你来回答吧。
在你说完那句话后,我的眼泪迅速回去。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孤军作战,我突然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我抬起头,迎着班主任嘲弄的目光。我没有站起来。最终,班主任说,不想回答就换别的同学回答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们一眼。
放学后,我跟在你身后。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你停下回头看着我,我也停下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终于,这样反复几次,你忍不住了,我说妹妹,你到底要干嘛?我轻轻的说,我请你吃饭,算我谢你。你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悠悠的吐了口烟,笑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吧,一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来帮我庆生就OK。
我没有吭声。他说,你好象话很少。我淡淡的笑了笑。
那天,我们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踩在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叶上。直到如今,我再没发现比那天更令我心醉的情境。
[三]
我喜欢看你上课睡觉的样子,花样百出,层出不穷。多少次,我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你的睡姿。多少个不眠夜,我将手机放到胸口贴着你的照片安然入睡。
我还喜欢看你上课画漫画的样子。总是在课上了一半时,你就会把一张纸递过来,纸面上跳跃着线条夸张的老班,圆规般的腿,木棍般的细腰,硕大的胸,硕大的臀。我总会在“老班”的腰上打个箭头写道,你说这腰会不会喀嚓一声被坠断?你回道,断了多好,断了就没人欺负你了。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但既然他把你和我归为同一类,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在作战。看着这段温暖的话,我一笔一画写道,在我眼里,你并不是坏学生。
如果不是那个宝蓝色眼影的出现,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至少在有限的初中生涯,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和你单独朝夕相处。那是个精致的女生,洋娃娃般的睫毛,魅惑的眼线和宝蓝色的眼影。一看就和你很般配。一想到和你很般配,我就觉得心脏有些许的梗塞。你对我介绍说,她叫伊琳,和我一样,两个月前来到这座城市,这所学校。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对她淡淡的笑。
坐在教室里,我看见伊琳亲昵的拉着你的胳膊说,思渊哥,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呀?你宠溺的笑笑,我是男孩子,又不像你们女孩子要这要那的。后天生日你能来就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多余的。你拿出烟开始抽,伊琳缠着你说她也要抽。你“啪”地打落她的手,微怒道,以后你少去酒吧,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伊琳摸着白嫩的小手嘟囔,不给就不给嘛,还打人家。我把脸转向窗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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