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朋今年八岁,可他站在案前熟练地做拉面的样子,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些跟一个八岁的孩子扯到一起来。和面,揉面,一会儿工夫,一个不软不硬的面团就和好了。
看着朋朋一脸的少年老成,再看看旁边床上一直在静静观望的朋朋爸爸,我的心酸了。这个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已经彼此支撑着走过五个年头了。屋子很小,屋里几乎没什么家具。一张大床占去了小屋子的大半,床前一张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电磁炉,他们爷儿俩的一日三餐都是朋朋在那个小电磁炉上做熟。
“他妈妈在他三岁那年就走了,留下我们爷儿俩……我四十岁才得这么个小娇儿,还没来得及疼他自己就成了这样子……”爸爸不能坐,几年前的一次煤窑事故让他的胸部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出事后,他们给了朋朋爸爸两万块钱,那两万块钱,像一片叶子落到漩涡里,一眨眼就不见了,朋朋爸爸的病却丝毫不见好转。
“那年,朋朋才五岁,我天天躺在床上,连自己都不能照顾了,更不用提他。那时真的不想活了。朋朋怕我想不开,天天寸步不离地蹲在我的床上。他的记忆里没有妈妈,他说,朋朋只有一个爸爸,爸爸在,家就在……”
朋朋什么也没说,悄悄爬到床上,伸出一双小手去擦爸爸腮边的眼泪。
朋朋的那双小手,黑黑的,瘦瘦的,手背上布满皲裂的小口儿,手掌上却是厚厚的茧子,手指上,虎口处,还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那些伤,是几年来朋朋给爸爸切菜做饭时留下来的。
“他五岁就开始给我做饭了,那时候,我们家里没有电磁炉,只有一个煤炉,他往煤炉上提一壶水都提不上去,后来自己想了办法,就只装小半壶。切菜,够不到菜案子,就踩在小板凳上……经常把手指切得哗哗流血……我躺在床上干着急、心疼,这小子倒是很勇敢,切破了手指从来不哭,自己找点破布缠缠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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