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老人老了,在山的这边住了一年又一年。
秋天还是一样的来了,染红了山上的叶子,吹黄了山边的麦子。一阵微风啊,轻轻的吹,那麦子就像是海面上的波涛一样,轻轻的荡阿荡,黄色的波涛,在老人的心中荡起了阵阵的涟漪。丰收了,金黄的麦子温顺的地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等待,等待老人的手轻轻得把自己摘下。自己一刹那的痛,就是老人一春一秋的期望。
大自然的一切,其实也有灵性的。不信,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听,那麦子歌唱的声音。
如果老人看过小王子的话,他一定会记得那只等爱的狐狸,还有那一句话:我拥有了麦田的颜色。
可是老人太老了,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童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一朵玫瑰花,更不相信会有这样一只傻傻的除了拥有了麦田颜色就一无所有的狐狸。
老人老了,在麦田边上就会不知不觉地睡着。睡着的老人守候不了他亲爱的麦子。于是,没有狐狸,只是有一些些麻雀。一些些的麻雀不是为了来听麦子歌唱的,也不是为了拥有麦田的颜色,对于这些麻雀来说,麦子不是爱情,他们很早就从人类那里听说了,爱情是不可以填饱肚子的,爱情有的时候一文不值。所以,麻雀是不会爱上麦子的。
老人老了,他要做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稻草人,来代替自己的工作。什么是看上去比较年轻呢,老人不知道,他依稀的记得稻草人的样子,两根粗粗的木棍,相互打成一个十字模样的东西,再用一些稻草,扎成人的样子。可是,很抱歉,老人太老了,扎出来的稻草人感觉总是病怏怏的,没精打采。管它呢,老人心里想,反正麻雀不知道。
于是,就把稻草人插在田间了。临走的时候,还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回。把自己头上带着的那顶烂草帽扣在了稻草人的头上。嗯,好好干,小伙子。老人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了,稻草人知道吗?
于是,在蓝蓝的天际下,有了一个稻草人。
稻草人才不去理会蓝蓝的天,黄黄的麦子。稻草人知道,他的眼睛时要时刻注意到一种叫做麻雀的东西。
又是一阵微风,麦子们大声的歌唱。歌唱有了一个卫士来保卫自己的家园。稻草人心里挺了乐乐得。还随着微风在歌声中翩翩的起舞呢。
天上的那一些些麻雀看到了稻草人心中有了一丝丝的慌张,一连好几天藏着没有露面。
老人来了几次,看到情况还是不错的,乐呵呵的走了。
可是,麻雀是什么东西啊。一天。稻草人问道身旁的麦子。
那是一种坏蛋。对,坏蛋。于是,成片麦子地的麦子就义愤填膺的唱起了这样的一首歌谣:小小的眼睛,尖尖的嘴。灰灰的羽毛,短短的尾。
一浪接一浪的,麦子们兴奋啊,要知道,这歌谣他们已经在春天的时候孕育好了,准备在秋风的鼓舞下一直的唱啊唱,唱的自己精疲力尽。在它们卫士的守候下,他们纵欲放开歌喉了唱了。
稻草人也会跟着兴奋的唱。
可是,稻草人还是不知道什么是麻雀。稻操人望了望遥远的天空。也许是被老人传染了吧。稻草人也觉得有点累了,渐渐的,他也睡着了。
迷糊中,稻草人回到了童年,童年的时候,稻草人只是一株株没有人会注意的野草。没有人注意,就注定了有一个无比寂寞的童年。
那是一个疯狂成长的日子。一天,一只中了子弹的小鸟猛地闯进了稻草的怀抱。奄奄一息的她说,可以吗,可以抱抱我吗?稻草愣了一愣,她是那么的较小,那么得楚楚动人。我可以抱你吗?
那个季节了,稻草的怀抱中多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可是稻草说,不,那时甜甜的滋味,就像是露珠从我的心头滑过。
在稻草的怀抱中,一双寻找的眼睛找不到那只小鸟的身影。。
一天醒来,怀中的小鸟不见了。稻草疯狂的哭了。三月,鹰飞草长。
一阵风,把稻草人的草帽吹走了。麦子们再也歌唱不嘹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的惊恐,来了,来了,坏蛋来了。
稻草人立刻搭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身的毛发在秋风的鼓动下不停的飞扬。在麦田中央像是一个披着黄金甲的战士,好威风的。
麻雀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了,呆呆的望着稻草人,却久久不敢行动。就这样对峙了很久。
麦田中静静的,没有了麦子的歌唱,没有了麦子的狂欢。只是有的时候可以听到麦子们呼吸的声音。静静的,仿佛一切都已经定格了一样。
可是,在稻草人的心中,此时有一种东西正在不停的涌动。那个三月甜甜的滋味。
麦子们又再一阵狂欢之后沉沉的睡着了,只从他们的身子里面孕育了饱满的果实丰富的希望后他们从来就不敢那么放心的睡去,可是现在的它们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威风的卫士。
漆黑的夜里,皎洁的月亮静静的挂在树梢上,稻草人觉得今天的月光特别的冷,撩人心弦,他无法入睡。
可以抱抱我吗?
那一声声的呼唤。如今的她已经不再那么的瘦弱了,可是一样那么得楚楚动人,令人爱怜。
可以抱抱我吗?这一声是如此的真实。
稻草人看到停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她。心里阵一阵。
对不起。你要吃掉我的麦子。
你的麦子?不,我只要你抱一抱,抱一抱而已。可以吗?
对不起。
稻草人病了。麦子们歌唱的时候,稻草人再也不随着起舞了。
稻草人病了。麦子们歌唱的时候,稻草人再也不跟着一起唱了。
稻草人病了。所有的麦子都说。
可是没有关系的,麻雀不会再来的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麦子们安慰道。
稻草人更加伤心了。她不会再来的了。
就快到了收割的时候了,麦子们虔诚的低着头,等待,等待他们生命中最最光荣的时刻了,就像是勇猛的战士要接受国王的加冕。他们不再狂欢了,他们聚集着最后的灵气,想要换来沉甸甸的果实,那是对于这个秋天,这个病了的稻草人最好的回报。
稻草人病了。
迷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帮自己戴上了帽子。
迷糊中,他听到了自己在问,我可以抱你吗?
迷糊中,他听到了,你可以抱抱我吗?
她流着泪的看着稻草人。
九月的时候,稻草人再一次拥有了那甜甜的滋味。稻草人笑了,怀着甜甜的梦想,他睡去了。
九月的稻草人再也不会发现小鸟的离去了,哪怕自己怀中的小鸟在他心脏的地方狠狠的刺去,然后快乐的离去了。
稻草人不会知道老人是怎样生气地把它推倒在一片萧条的麦田中的。
稻草人也不会知道那些剩余的麦子是怎样狠狠地用自己的身体砸向他的脸的。
九月的稻草人拥有一个甜甜的梦,并在梦中甜甜的沈醉,永远不会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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