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的冬天
万物被寒冷不动声色地折磨着
树木失血,叶子飘零
年老的人吃药、咳嗽,在病中
感伤流泪,预感着
大限的来临
云朵铅垂,空气僵硬
悬浮,细细的煤灰,模糊了
远山的平顶。生锈了
感觉,不及物的麻木
暧昧地躲在炉火的阴影中
街道似蛇,冬了眠
梦呓的人民,沿着既定的方向
赤脚向前,弯曲的时钟
穿过所有的木偶,让魔鬼在白天
滋润着有毒的信仰
铁皮船、小麻雀、湛河桥……
厌倦呀,厌倦
厌倦选中了一切之后,还是
厌倦。迟钝、颓废
加速着一种透明的悲哀
这平庸的年代,比我的头疼
更平庸
·平顶山
应隐身于鹰,滍水
早已脱胎。叶公
睡在叶县,尚远
而飞龙降于濮阳
一出土就钻入了考古史
高耸的乳房,山
平顶,裸露的页岩
不长一棵树
而深埋地下的森林,煤
据说厚得能让大火车
跑得肾虚,有河
分城而过,悠悠数千年
相传,曾滋养过一个姓氏
而今浑浊不堪
连鱼虾也不见踪影
·在禄庄遇到一只白鹅
它和几只鸭子
在水面上漂浮着
那水面很窄
本质上只是一个狭长的粪坑
与它一起漂浮的
还有死猪娃儿、鱼皮袋和泡沫鞋
上岸后,它就离群了
它曲颈向天,骄傲的鸣叫着
它只是偶尔,偶尔才和那群鸭子
搅到一起的
它太喜欢水了,和那些鸭子一样
只能在这个粪坑里游
它是我想象中的天鹅吗
落入尘世,白得让人心惊?
·致一位朋友
生活对每个人
都有着精确的残酷
你不信,所以
你喜欢躲在一瓶酒里
和我瞎侃——
“开源路——肮脏的月经带”
“XXX——丧失了同情心的
中产阶级”
——你的心情总是很坏
像平顶山的这个冬天
怎么也晴不起来
我已习惯了你醉后的失言
大不了,在耳朵里
装上茧子,打把伞。
作为朋友,没有谁
和谁较真儿过
而真正和你较真儿的
只能是生活
而生活到底是什么
我至今也不晓得
大概是X+Y=Z
或其它什么什么吧
但我知道,它的残酷
可以精确到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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