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 原文:
君章,姓谢氏,讳焕,君章其字,赣之宁都人。君章少好学,长通儒术,而长于诗。年二十有三,挟所有游京师,京师贤士大夫皆乐与之交。
居顷之,一旦告所与游者曰,“吾无故而心忽悸,得无吾亲或有故乎?”即径归,至家母果死,君章服丧尽哀。
既免丧,建昌府经历彭君某闻君章名,遣币马迎之为其子师。翰林待制京兆杜公本,尝过彭君,与君章话甚合,盛称道之。未几彭君死,君章不远数百里,护其丧以还。
今国子助教黄君昭为令于广之新会,有政声。君章以事至此,一见即相契。惜君章之才不得试,乃资而劝之又复游京师,至是达官要人多有知君章矣。大都留守判官段君定僧首辟馆,延君章。君章与段君处凡七年。而集贤直学士始兴麦公文贵复列其学行,荐于丞相太平公。会麦君有疾,君章感其知己,躬亲鬻药若子弟,然因染疾反就寓舍,遽不起,至正九年二月四日卒,行年四十有一。段君为具衣衾,买棺以敛,殡于文明门外。
君章之游京师也,尝有诸王召见君章。君章见之,引巵酒为寿,王坐饮不为礼,君章复引进酒曰:“王宗室重臣,视一介布衣,不翅草芥。向之不礼于仆,固宜然。布衣,以分则贱,以道则尊,故与王公实敌礼。然则王虽尊,不宜于仆不为礼也。今王诚能致礼于仆,则尊贤下士之名王有之矣。”王叹赏其言,为回席以饮。
授经郎危君素,尝偕君章谒时贵,危君谦退固让,不敢坐上坐。君章笑曰:“吾布衣也。贵贱之际无所嫌,敢坐诸君右。”遂坐上坐无所诎。盖君章平日类如此,人因是多之。然亦因是无所就,以至于死,亦可哀也已。
译文:
君章,姓谢,名焕,君章是他的字,江西宁都人,谢君章从小好学;长大后通晓儒术,擅长赋诗。二十三岁时,带着全部行李到京城游学,京城里那些贤良的士大夫都喜欢与他交往。
在京城里没过多久,有一天谢君章对一起游学的朋友说:“我无缘无故地感到心中不安,莫非我的双亲出了什么事吗?”马上径直回家,一到家母亲果然已经逝世,谢君章在家守孝,极尽哀悼。
守丧期满,建昌府经历彭君听说君章的名声,用财物和马车将谢君章从宁都州请来聘为自己儿子的老师。翰林待制京兆杜本,曾经拜访彭经历,跟谢君章谈话很投机,非常称赞赏识他。不久,彭经历死去,谢君章不远几百里,亲自护送他的灵柩回乡。
当今的国子监助教黄昭在广东新会担任县令,在任上颇有政声。谢君章因为有事来到新会,两人一见倾心,黄昭怜惜谢君章的才能得不到施展,于是资助并鼓励他再到京城游学,到这时大多数达官要人都知道谢君章,大都留守判官段定僧首先开馆,聘请谢君章。这样,谢君章跟段定僧总共相处了七年。集贤殿直学士麦文贵则又列举其学问品行,而举荐于丞相太平。适逢麦君生病,谢君章感激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像子弟一样亲自买药煎熬,然而因为传染疾病返回到住的地方,突然间就不能起床。在正九年二月四日逝世,享年四十一岁。段君为他备办衣物,购买棺材收敛。埋葬在文明门外。
谢君章在京城游学,曾经有王爷召见他。谢君章晋见他,举杯为王爷祝寿,王爷坐着饮酒不回礼,谢君章又举起酒杯说:“王爷为宗室重臣,看待平民百姓,不过是一根枯草。向来不以礼待我,这当然可以。平民百姓,凭身份来说是低贱的,但是按道义来说是尊贵的,所以与王公贵族相比礼节上实际是平等的。然而王爷虽然尊贵,但并不适宜对我不礼貌。现在王爷果真能对我以礼相待,那么礼贤下士的美名王爷自然就有了。”王爷赞赏他的话,为此回礼饮酒。
授经郎危素曾经协同谢君章拜谒当时的权贵,危君谦恭礼让,坚决不肯坐上座。谢君章笑着说:“我是平民百姓。贵贱之间也没有什么顾忌,我就坐到各位的上座。”于是坐上上座没有什么谦让。谢君章平时像这样的做派很多,人们因此称赞他。然而也正因为这些没有什么成就,就这样到了死,这也是值得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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