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褚翜[shà]字谋远,少以才干称,袭爵关内侯。于时长沙王义擅权,成都、河间阻兵于外,翜知内难方作,乃弃官避地幽州。后河北有寇难,复还乡里。河南尹举翜行本县事。及天下鼎沸,翜招合同志,将图过江,先移住阳城界。翜与蒙阳太守郭秀共保万氏台,秀不能绥众,与将陈抚、郭重等构怨,遂相攻击。哭惧祸及,谓抚等日:“诸君所以在此,谋逃难也。今宜共戮力以备贼,幸无外难,而内自相击,是避坑落井也。郭秀诚为失理应且容之若遂所忿城内自溃胡贼闻之指来掩袭诸君虽得杀秀无解胡虏矣累弱非一宜深思之。”抚等悔悟,与秀交和。时数万口赖翜获全。
建兴初,复为梁郡司马。时部将耿奴甚得人情,而专势,翜常优遇之。梁郡太傅王玄为政既急,翜知其不能容奴,因戒之日:“卿威杀已多,而人情难一,宜深慎之。”玄纳灵言,外羁縻奴,而内怀愤。会迁为陈留,将发,乃收奴斩之。奴余党聚众杀玄。梁郡既有内难,而徐州贼张平等欲掩袭之。郡人遑惑,将以郡归平。翜抚之,众心乃定。
成帝初,为左卫将军。苏峻之役,朝廷戒严,以翜为侍中,典征讨军事。既而王师败绩,司徒王导谓翜日:“至尊当御正殿,君可启令速出。”翜即入上大阁,躬自抱帝登太极前殿。导升御床抱帝,翜及钟雅、刘超侍立左右。时百官奔散,殿省萧然。峻兵既入,叱翜令下。翜正立不动,呵之日:“苏冠军来觐至尊,军人岂得侵逼!”由是兵士不敢上殿。及峻执政,犹以为侍中。时京邑焚荡,人物凋残,翜收集散亡,甚有惠政。
成康七年卒,时年六十七,赠卫将军,谥日穆。
(节选自《晋书·列传第四十七》,有删节)
译文:
褚翜字谋远,年轻时就以有才干被称道,继承爵位任关内侯。当时长沙王司马义专权,成都王、河间王也拥兵在外,褚翜知道内乱将起,就弃官到幽州躲避。后来河北发生寇乱,褚翜又回到乡里。河南尹推举褚翜管理本县事务。等到天下动乱时,褚翜召集志同道合的人,计划渡江,先转移到阳城边界住下。褚翜和荥阳太守郭秀一起保卫万氏台,郭秀不能安抚众人,与部将陈抚、郭重等结怨,于是互相攻击。褚翜担心灾祸降临,就对陈抚等人说:“大家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逃避灾祸。现在应当合力防备贼人,幸而没有外部攻击,可是内部自己人互相攻击,这是躲开了大坑又掉落到了井里。即使郭秀确实违背了事理,也应当暂且容忍。如果不控制怨恨,城中自己溃乱,胡贼听到消息后,一定会来突然袭击。各位即使杀了郭秀,也无法防住胡贼的进犯,忧患危害很多,应当仔细考虑这件事啊。”陈抚等人悔悟,与郭秀和好。当时数万人依靠褚翜得以保全。
建兴初年,又担任梁酃司马。当时部将耿奴很得人心,于是专权跋扈,褚翜常常优待他。梁酃太傅王玄处理政事很急躁,褚翜知道他不能容下耿奴,(褚翜)于是就告诫他说:“您凭借自己的威势杀人已经很多了,可是人心难以一致,您应该更加慎重地对待政事。”王玄听取了褚翜的意见,表面上笼络耿奴,却心怀忿恨。恰逢王玄升为陈留太守,将要出发,就把耿奴抓来杀了。耿奴的同党聚众杀死了王玄。梁酃内部动乱,徐州贼人张平等想趁机突袭。酃人惊惧疑虑,想举酃投降张平。褚翜安抚他们,众人的心意才安定下来。
成帝初年,褚翜担任左卫将军。苏峻作乱时,朝廷严密防范,任命褚翜为侍中,主管征讨等军事事务。不久朝廷军队打了败仗,司徒王导对褚翜说:“皇帝应当坐在正殿上,您可以禀告皇帝,请他赶紧出来。”褚翜就进入上大阁,亲自抱着皇帝登上太极前殿。王导登上御床抱着皇帝,褚翜和钟雅、刘超等在两旁侍立。当时百官奔逃四散,皇宫内萧条冷清。苏峻的士兵入宫后,呵斥褚翜让他退下。褚灵直立不动,呵斥他们说:“苏将军来觐见皇帝,士兵怎么能侵犯逼迫!”因此士兵不敢上殿。等到苏峻执政,依然让褚翜担任侍中。当时京城被焚烧扫荡,人口财物凋残,褚翜收集四散逃亡的百姓,很有政绩。
成康七年褚翜去世,享年67岁,追赠卫将军,谥号为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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