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元宵,吃汤圆的日子。
买了袋“三全凌”,随意抛撒进锅里。看着沸腾了的水将那些纯白色的圆点包裹住,再重新涌出温暖气泡时,心也就随之一点一点被温暖漫延,一点一点地绽放开来,像窗外的烟花一样。
不知怎么,想到了外婆,那个拥有汤圆般柔软心肠的老人。已经过去四年了,可我从未忘却外婆做的汤圆……
四年前的灯光很温暖,外婆的手却更加温暖了。忘记所有的烦恼,我的心在此刻只聚焦在外婆的手心。面团被她捏得软而松,像云朵一般膨胀,摸上去却是实实的。家里其他人包汤圆从来不加馅,可外婆不,她喜欢在那些圆球内塞上甜甜的豆沙,她说,琪琪爱吃。她揪了一小块面粉团子,很熟练地揉成小圆团,用大拇指按一个洞,填上豆沙,再细细地揉个滚圆,似乎要把她所有细腻的爱都凝结在豆沙上,揉进汤圆里,融进我们的心坎里,做这一切是她最大的幸福吧!她的嘴角弯了一下,我看得分明。
外婆吃力地端着那些小圆子,挪到灶边,抬起手,捏起汤圆一个一个抛进水里,她的手指颤抖了,瘦削的手背也越发地僵直,却顾不得手指的哆嗦,依然心满意足地忙碌着,我却呆住了,心在那个时候剧烈地颤抖着。终于,汤圆都下锅了,外婆轻轻喘息,手指按着太阳穴。
汤圆熟了,我争着盛汤圆出锅,外婆坐在板凳上,竟望我和妈妈望得出神。我舀起一个送到她嘴边,她却微笑着避开了。我不依,大声嚷嚷着,非要外婆吃下不可,她又笑了,低下头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听烟花绽开时发出的笑语,我不懂。妈妈要说什么,却没有说,空气凝结起来,外婆才一小口一小口的笑着抿下那颗汤圆,眼眸里有欣慰,似乎还有伤感。
四年前的外婆微笑着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她人生的最后一个元宵。
四年前的我不懂,外婆为什么不一口吃掉汤圆,而是嚼了许久,才慢慢地咽下。现在我有些懂了。外婆是在享受与我们共度的时光,享受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温馨的瞬间,珍惜儿孙每一份爱的表达呀!
今晚的第一锅汤圆熟了,被水分充得鼓实而柔软的汤圆挤在一起,吐着泡,随烟花一起散发无形的香。不小心戳破了一个,里面浓厚的芝麻流了出来,充满勺子每一个角落,我禁不住吸了一口。
“三全凌”汤圆真的很香甜,芝麻馅油亮着亦磨得很细腻,我却总尝不到外婆的味道。豆沙虽不及芝麻馅好吃,可是豆沙里面,却含有芝麻馅没有的东西,是外婆浓重的认真?是外婆浓厚的爱?我想,都是。
今日元宵,团圆的日子。
“人已去,元宵依旧。”我低吟,外婆呵外婆,您在天堂也过元宵吗?如果您,此刻在看着我,那我就借着升腾而上的烟花给您最衷心的祝福,祝您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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