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空气酝酿着暴雨,陰云从天际波涛汹涌地滚来。雨还 未至,闪电却已把天幕劈地四分五裂。云黑乎乎地压下来,仿佛抬手就能触到翻滚的陰云。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它边声嘶力竭地呼啸着,边在大街小巷里狂窜着。云怒了,沉闷地吼了声又声,像战斗的号角。这号,树木都惊恐地摇摆起来,东倒西歪地撞在玻璃窗上,落下许多黄绿的冷汗。
玻璃窗上映着叶子惊恐的脸和豆大的泪。
雨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下了啊!我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发呆。窗似乎被刮开了条缝,猛地灌进来阵陰冷的风。我冻的个哆嗦,连打了几个喷嚏。早知道就多添件衣服了。我边揉着酸溜溜的鼻子边擦眼泪。
风道道刮着窗,刮干了窗上道道水淋的鞭痕。云又吼了声,风更加狂暴了,把雨卷着甩到窗上。啪,朵朵水花模糊了我的视线。缝更大了,雨珠被风推搡着进了培训班的教室,重重地砸在我身上。我哆嗦着缩成团,把咯咯的磨牙声埋在脑袋底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阿宁,阿宁……”那样轻,却那样清晰,像春风样吹进我那颗蜷地紧紧的心。日光灯冲开了我的眼皮,我吃力地望着眼前这个人。她的头发散乱,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衣服上映满了深浅不的斑痕,裤子的边钩出了线,还 有大块深深的贴在腿上。而那张脸,下巴上还 滴着水,眼镜上蒙着雾……“阿宁,阿宁”,她唤着我,从怀里掏出件厚厚的棉衣。
妈妈,我惊地下子站了起来,急急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大冷天穿那么少干什么,快穿,不然就着凉了。”
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套住了我。我的脸立刻阵青阵白。我低着头,轻轻地说,“妈,我们去外面说……”
“快穿上,少废话。”她边粗声粗气地说边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
那些目光圈地更紧了,有些同学还 在那儿边笑边窃窃私语。我的脸立刻泛起了红晕,“妈,我不冷。”
她不说话,只是在我的座位上靠了把湿淋淋的伞,把棉衣往我怀里塞就忽匆匆地走了。她走得匆忙,急匆匆的串脚步声比影子移地还 快。我愣在那儿,看着狂风暴雨的窗外。她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雨幕中,呼啸的风撕扯着她的背影,层层细密的雨幕把她的背影掩得朦胧。
我望着她的背影,竟不知是悲是喜,是怒是忧。
只觉得阵悔恨正顺着臉颊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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