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子是爷爷在阳台上捡到的。那时正值盛夏,酷热难忍,可爷爷却一身清爽,跷着二郎腿,眯着双眼,耳边时不时传来风扇转动的声音,真是优游自得啊!
“砰,砰,砰”,声音虽小,可时不时地传进了爷爷的耳朵。被吵醒的他怒气冲冲地大喊:“洋洋,写好你的作业,不要弄出声响,老是影响我!真不懂事……”当爷爷发表着他的长篇演讲,我一脸委屈地拿着本子:“爷爷,我在写作业咧!”
“咦,那是谁呢?真可恶,我一定把你揪出来!”爷爷咬牙切齿地说。
接着,他像一条听力灵敏的猎犬,循着声源走到阳台角落边,发现了一只灰色的鸟儿正在用力地用小嘴不停地啄着玻璃窗户。
爷爷悄悄走过去,把它抓了出来。
这是一只全身银灰的鸟儿,眼睛黑得像黑玛瑙一般,黄色的小嘴,翅膀下隐隐有血在渗透。
“洋洋,快,拿急救箱来!”爷爷吩咐我。
“爷爷,这真是一只‘小人’啊!”我打趣道。
“洋洋,拿个箱子,里面垫点布,快点,别磨蹭了!”爷爷大喊道。
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天还是那个天,鸟儿依然过着它皇帝般的日子:爷爷每天给它换药、喂食、垫窝,还美其名:灰子。当爷爷训我时,它就在箱子里唧唧地叫,这时爷爷得意极了:“灰子也认为你不对!”他笑了,我冲灰子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走。
爷爷与灰子亲密如胶,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寒冬了。有一天,痊愈了的灰子焦虑不安地扑闪着翅膀。爷爷轻叹了一口气:“天冷了,灰子要回家喽!”他语气中带着不舍。
第二天,他带着我和灰子来到阳台上,红着眼睛,把怀中的灰子放在地上。
“不行,让我再摸摸!”他的手颤抖着,把灰子揽回怀里抚摸着,样子十分舍不得。
“爷爷,别让灰子回去!”我拉扯着爷爷的衣角,和灰子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渐渐喜欢上这个“皇帝”了。
“不行,它留在这儿会死的。”爷爷似乎狠下了心,把灰子用力抛上了天空。
“唧!”灰子向爷爷扑来——它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的。
“回去,灰子!”爷爷呵斥道,别过头,眼中闪着泪光。
砰!爷爷用力关上窗户,低喃着:“别回来,快走呀!”
灰子终于明白了爷爷的心,它绕着房子飞了三圈,最后冲向天空,只留下一个剪影。
后来,爷爷常静坐窗前,神情落寞望着远方。我知道:此刻,他心里一定是在想念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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