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元宵节,我都去姥爷家,看着月亮,看着烟花,看着孔明灯飞向天空时,在冷风、稀星、残云中划过的那一抹温暖。
姥爷喜欢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看夕阳西下,抽着自己卷的大旱烟,狠狠吸上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烟雾,雾气缭绕,一直升到天空中,仿佛化作天上的云卷。
姥爷有的时候,猛吸一口,就呛到自己,于是喊我给他捶背,我满是怒气地把拳头攥得像石头一样,猛猛地向姥爷的背砸去,姥爷闭上眼说:“好舒服呀!”
我总是突然想到什么,对,总是突然想到夜空中飘着的一盏盏孔明灯,然后讨好地问:“姥爷,你什么时候也教我做孔明灯吧。”姥爷呵呵一笑,“好,等你高中毕业吧。”而我这时往往看到的,是石凳边两双破得不能再破的牛皮拖鞋——据说是姥姥的嫁妆。两双拖鞋年年都在那里,如姥爷书架上放的书一般,落满灰尘,亘古不变。
而后,傍晚,我坐在姥姥姥爷之间,看着月亮,看着烟花,看着姥爷放飞的孔明灯,洒下温暖的光。夕阳落了,又起,起了又落,这场景一次次重复,带走了时光,带走了姥姥。
一切没怎么变,石凳还在,灯笼还在,书架上的书还在,只是两双拖鞋变成了一双,姥爷不再常对我笑,只是呆滞地盯着那双拖鞋。“魂掉啦!”妈妈说。
“姥爷,你什么时候也教我做孔明灯吧。“
“好,等你高中毕业吧。“
而后,傍晚,我坐在姥爷旁边,看着月亮,看着烟花,看着姥爷放飞的孔明灯,洒下温暖的光。
夕阳落了又起,起了又落,这个场景不断重复,带走了时光,带走了姥爷。
我还是每年元宵节去姥爷家,看着月亮,看着烟花,可惜不再有孔明灯看了,我的本子上多了一句话“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沾衫袖。”
我慢慢明白,时光在流逝,带走了门前的姥爷和姥姥,但那一份情,一份回忆,一份温暖,是再冷的夜,也带不走的,抹不去的,这份温暖,会化作一种形式,永远在我心中留存。
夕阳落了又起,起了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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