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是明镜一般清亮的天空。大雁从芦苇丛顶掠过,留下声声耳语,芒草在微风中频频点头。一言一行,全融于秋日的阳光中,温暖。
爷爷大病初愈后迎来的第一个晴天,我和奶奶从病房浓重的药水味中抽身出来,喝一次久违的早茶。这时,阳光刚好照在我们脸上,奶奶古铜色的脸上泛出微微喜悦的红光。
奶奶走在后头,手里提了一个“百宝袋”。鸟儿清唱,树枝摇摇,一切静好。奶奶却忽然叫住了我:“你有没有带钥匙?”我一惊,心“咻”的骤冷下来:不好!奶奶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缓缓说道:“好了,我回去拿吧。”“不……”“怎么了?”她用一种近乎于坚决的语气威严地说道:“像你这样跑回去,又要出一身汗。”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我说不出一句话。她一步一步,缓慢地,坚实地走回去,仿佛当年红军走在雪地上,她的背影在秋风中那么的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去。我的心又有些发酸。
酒楼里的角落,一张简简单单的桌子,桌面上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式早点。奶奶穿着蓝花格棉衫,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手里泡茶的功夫也闲了下来,直到我一点一点吃完碗里的东西。我瞥见奶奶,也用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个她最爱吃的榴莲酥。她微微笑了,把蒸笼往我面前轻轻一推。一来一回,这两个动作轻轻叩动了我的心。
回到老屋,门前的小菜畦依然精致,木门上依然泛着古朴的光泽,蔓长的芦苇,一切犹如过去的样子。我给奶奶递去一杯温开水,一锄一锄地帮奶奶除着田里的杂草。
我看见,奶奶在芦苇顶上的一抹斜阳中,笑了,犹如清晨一抹暖暖的阳光。
秋风瑟瑟,传递出无限凉意。然而,在一老一小的心里,却是无限的温暖。无需再多说些什么,在静静的黄昏,分享爱的美好。
是的,收获爱是一种美好,而付出爱,则是另一种收获。或许多年以后,当我坐在藤椅上享受秋日阳光时,我依然会想起今天的一言一行,在我心中缓缓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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