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题记
李白的诗,我最爱这一首。卸去了万丈豪情,只余清丽脱俗的淡雅。云卷云舒的日子里,偶然读到这几句,我便毫不费力地想起了你。
阿娇,久居深宫的你,别来无恙?
你可记得年少时?你不谙世事,而他眉宇间亦稚气未脱。但尚且年幼的他就这么郑重地对你许下了誓言:“他日定要造一座金屋给阿娇。”大人们在旁哄笑,而你,却在他炽热的眼神中偷偷红了双颊。
时间如白驹过隙,他成了睥睨天下的君主,你则是他千般宠爱的陈皇后。你自是不在乎“皇后”那虚名的,你在乎的是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还是帝王爱意正浓时。你和他,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就像夏娃填充了亚当的空旷,你亦是他不可或缺的那根肋骨。你们的爱情,即使在千年之后的今天,依旧如神话般动人。
可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的手扭转乾坤,顷刻间翻云覆雨,谁也无能为力。
你爱他,如痴如狂,如嗔如怨,如火如荼。可这尖锐而固执的爱却使你这根肋骨渐渐扎得他胸腔生疼。他待羽翼渐丰,不再需要你母亲般的帮助。你的无才又善妒,便愈发刺眼起来。理所当然,他厌了、倦了。
他开始流连于后宫三千粉黛之中,你的金屋,一夜之间“门前冷落”。
夜色凉如水,你摒退一干宫娥,对镜细细梳妆,亲自沏上他最爱的茶。茶香袅袅,模糊了前尘往事。三更已过,那道你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你听见远处歌舞升平,你听见宫中红烛燃烧得啪啪作响。你僵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无处可话凄凉。
阿娇,他不爱你了。否则,怎忍你望穿秋水彻夜等待不眠不休?
可你不愿相信这一点,不愿相信你红颜未老而他恩义先断。你想挽回昔日的情义,但你竟然如此愚蠢。一失足成千古恨,从你用了那个时代严令禁止的巫术开始,就注定,你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只想着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忘了他是刘彻,是帝王,他怎会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就连你,也不行。
你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你第一次觉得,你和他之间的距离是那般遥远。
站在他身旁的公公尖声宣读着你的命运,你静静聆听。一道圣旨,废了你皇后之位,夺了你锦衣玉食,绝了你一片痴心。最终,“千里佳期一夕休”。
在被侍卫带离朝堂之前,你深深凝视他一眼,心中呢喃:刘彻,你怎会忘记旧日的誓言?
长门宫中,岁月悠长。
只是,在那寂寞的冷宫之中,你闭目假寐时,是否会想起那年的相见:他在耀眼的阳光中回过头来,眉眼骄傲,笑意温和。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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