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现在的孩子,我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生活是快乐的。
回忆起来,四十年前,我上小学的时候,那才叫快乐。书包里的学习用品很简单,一本语文课本和一本数学课本,再加上两个练习本。书包里面还有一个文具盒,文具盒里是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如此而已。每天的下午上两节课,到了夏天,还是太阳高照的时候,我们就放学了。作业呢?根本就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写不完作业的情况就有一次,五年级的时候,一次数学考试,我把一道很简单的算式写作了,老师惩罚我抄写1000遍,可惜,我没有完成任务,被狠狠地批了一顿。因为没有作业,所以,时间都是我们自己的了。
下河洗澡是最舒服的、也是最愿意玩的事情。放学回家了,爸爸妈妈还在树下乘凉,因为天气炎热,上工的人们还没有出工。处于安全考虑,妈妈会从饭锅低下摸一把黑黑的烟灰,然后再涂抹在我的后背上,严厉地说:“不准下水,下了水,就不让你吃晚饭……”说完,把背篓背在我身上。这个时候,生产队长吆喝声上工的声音也就响起了。家长们一旦下地做起农活,也就没有心事照顾自己的孩子了。我们三五个一群,第一件事情是去村子前的水坑里洗澡,脱下衣服,一个猛子扎进去,尽情地享受玩水的乐趣。首先是自由玩耍,各自展示游泳的本领。仰泳、蛙泳、踩水、打扑腾、扎猛子等等的式样没有不会的。接着就是分班激战,打水仗是少不了的,不过打水仗是很难分从胜负的游戏。最刺激要算是长距离游泳比赛,不管你用何种方式,从坑的东边沿出发,向西边沿进军,二百多米的距离,谁先到达西边沿,谁就是胜者。有时候用另一个标准决定胜负,谁游泳的距离最长谁是英雄,所以,十几岁的孩子,拼了命地使劲游,从坑东边游到西边,再从西边游回来,累的气喘吁吁,比参加三千米长跑赛还要累。跳水是家长们最担心的事情。夏天的雨水大,村子前的大坑里积满了水,水坑四周有很多的大柳树,有的树身大半个淹没在水中,我们便攀上树顶头,颤颤悠悠地站在树枝上面向下跳。这个时候,整个身子会摔在水中,但是,马上又会从水中钻出来,大家的脸上都会绽放出自豪的神情。如果这样的动作被任何一个大人发现,我们都会被强逼着结束水中的玩耍,背着背篓开始打草。我游泳的本领都是那个时候练就的,长大了,到师范学校读书,就很少游泳了。参加工作二十年后,去东平湖游泳,玩水的动作还是得心应手。我曾经感慨:生存的本领,一旦学会就很难忘记,游泳是最好的例证。如果教育孩子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为孩子生存能力服务,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水中踩藕、捉鱼的事情我都干过。村子前面有两个大坑。北面的水坑面积小一点,但是坑的深度大,里面养着藕。碧绿的荷叶遮住了整个水面,鲜美的荷花映衬其中,再加上青蛙“呱呱”的叫声,那境界真的很美。和伙伴们俏俏地钻进荷叶下面,在浅水处慢慢地行走,挑拣一支叶柄较粗大的藕,用脚尖顺着叶柄向下踩,狠狠地用劲,整个脚都伸进淤泥里面,当感觉到有一根硬硬的东西时,这便是淤泥里的偶了,脚使劲地摇晃,最大限度地搅动水中的淤泥。然后就深呼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伸进淤泥里,牢牢地抓住藕向上用力,这个时候,一节白白净净藕就浮出水面了。踩藕成功的时候并不多,在我的回忆里也就是一次,那一次是挨了大批评的。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傍晚回家,我把得来的藕放进背篓的最底层,上面是打来的青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妈妈验收背后的“黑色”记号。那时,妈妈几乎是天天验收这个记号,但,每次都是被水冲洗干净。妈妈明明知这样的办法不奏效,还是要做。现在想来,这是妈妈对孩子的一种挂念,希望自己的孩子天天平安。我天天下水,晚饭还是天天能吃,挨批的主要原因是带回家一节白白的藕,在他*的眼里,这样的东西是要不得,因为藕是集体的财产。当我把藕拿出来的时候,他*的脸就变得严肃了,记忆犹新的教育就是:“爸爸是村里的干部,干部的儿子怎么能偷拿集体的东西!”
捉鱼是最欢乐的事情,身上弄得再脏,从来没有挨过批评,因为大人也参与这些事情。天气干旱的时候,大人们架上一台抽水机放着南边坑岸上,坑水被抽进田地里灌溉庄家,坑水渐渐地少了,鱼儿开始浮出水面。早就做好准备孩子们开始拿着背篓在水里捞鱼。说起捞鱼的事儿,我是最笨的,每一次都是我收获的最少,因为,我没有耐性,经常是拿着背篓,东一下子,西一下子乱甩,鱼儿没有捉住,满身沾满了淤泥!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我想:无论做任何事情,不在于有多少收获,更重要的是体验做事过程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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