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一个人安安静静在四处转转,有些难受。本该去那几个稍稍亲近的人家串串门,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时宜,只好作罢。找大姑要来自家老屋的钥匙,打开我尘封的记忆。
打开老屋的门,里面只剩下一座火炉,几件大型的家具。与从前相比空荡荡了许多,也灰暗了些许。墙上还留有我儿时留下的铅笔画,还有歪歪扭扭的字迹。墙角是残留的蛛网,估计前几天有人匆忙的打扫过,因为地面还是干净的。我推开里屋的门,习惯性地去摸索电灯开关,幸好我还记得开关在哪。按下去,啪,依旧一片黑暗。想着也是,毕竟是多年没人住的屋子。离家那年,我用一个小纸盒装上几张自己的照片,两张CD,还有一只粗劣的双截棍。那时有些文艺,会跟着音乐自己唱出词来,自己写着小段小段的文字。那时也有调皮,喜欢在晚上坐在小爷爷家的梨树下感受风,听听大人们叨叨,然后在某个话题下插上一句,那时喜欢和小伙伴们结伴从村头跑到村尾。
童年是苦难的。是大人们造就的苦难,也是大人们在苦难上给我造起高高的塔。
我的童年在大人的手里发芽,物质并不贫乏,但也并非富足。可,童年就是我手中的一颗糖,忧伤但毕竟是甜的。我是一颗从土里长出来的苗,正努力成长为一棵大树,努力伸展枝桠,保护我爱的人。
童年的太阳,是每晚的火炉。那是家里总是燃着一炉火,一年四季,不为炊不为暖,只为夜来一家人围一圈坐在一起聊聊天。喜欢听爷爷讲他自己的天方夜谭,讲身边的聊斋故事。每每听到高潮,就到了睡觉的点。不情愿地去睡,带着好奇的梦。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老家更老,那时还是木板房,棕色的木板散发着故事的芳香。醒来,一切戛然而止。我在记忆的边缘,不知道是往前,还是退后。
我又想家了,又想那些尘封的故事,记忆中的书页一页页残损,一页页坠落。我只是想小心地把它们拾起,重新装订成册。待我成为一棵大树时,我要在我的每一片树叶上写上这些动人或不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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