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极为普通的早餐摊,我的眼中呈现出不同的风景。
那是一对祖孙俩。
她们在一群手拿安全帽、身着褪色制服的工人中尤为显眼。
小姑娘大概五六岁,梳着最常见的两股小辫儿,额前细碎的刘海遮掩不住她狼吞虎咽的态势。她的奶奶坐在她的身边,灰白色的发丝使她显得毫无生气,而她面前的餐点也没有动过的样子,两相比较之下,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也不尽然,那双写满沧桑却饱含喜悦的眼睛是个例外。在她的注目下,小姑娘用肉嘟嘟的小手捻起一大块饼,邋遢着拖到嘴巴边,奋力咬下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咂嘴,两颊由于塞入大量的食物而涨起一个可爱的弧度,随手抹去唇边的油渍,捧起大碗,俯头灌下一口豆浆,继续咀嚼着,似乎这种动作不管重复多少次,她仍乐在其中。
这时老人便上前轻拍她的后背,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慢点儿,慢点儿吃。”小姑娘这才慢慢停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注意、当心之类的话全被抛在脑后。老人心中万般无奈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充满活力,宛如初生期的她,饱经风霜,宛如西下夕阳的她,时间在她们之间用钝刀缓缓地划着,磨着,直到凿出一条深浅不一的沟壑。
我突然忆起之前看奶奶择菜时的情景。那时我只觉不能融入她的世界,即使坐在她身边,也仿佛隔了万水千山般遥远。
到了现在,我甚至连读懂的时间都失去了,只能在空闲之余悄悄看着爷爷奶奶与园子里不会说话的花草为伴。他们或许多次在我转身之际回头看我,但我却无法回应他们的目光。
原来,洋溢着幸福的风景一直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由于尘世喧嚣而从未留心过。
现在,我想找回这份朝暮间遗失的风景,重拾那份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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