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前,我和我弟弟都是母亲梦种籽里的小胚胎。分娩后,母亲因体质虚弱喘下最后一口气后就撒手人寰了。为了生存,于是我就遁入了尘土里,长成了树根;我弟弟就窜到了尘土上长成了树干、树枝和树叶。从此,我成了我弟弟的守护神。
为了让我弟弟健壮生长,我每时每刻都要从尘土里摄取水份和肥料,通过我的根脉输送过去。遇到干旱,看到树叶枯萎了,我急得青筋直冒,通过须根四处去寻觅水源;遇到内痨,我呛得出不了气,为了防止弟弟焦急,只好强忍着。平时里,我还要同周边的杂草藤蔓草根们争肥水呢?好在我的根长毛细多,大部分肥水都被我喝了。
最烦心的是这地下的害虫,如铁牛、钻心虫、蠕虫、白马蚁等。它们一天到晚在我周边嗡嗡的,还不是想吃我的根肉。为了不让我弟弟受到伤害,我只好忍着隐痛让它们在我全身撕咬,我的根头、根身、根脚到处都是洞眼。有时它们爬到了我的根头部,为了防止它们发现我弟弟的踪迹,我只好把它们哄下来。
最让我揪心的是狂风暴雨的侵袭,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候。记得有一次,狂风刮过来了,其它的小花小树的枝叶折断了不少,我弟弟也在大风的吹拂下摇摆不定。我只好死命地用根脚护住泥土,用根头抱着弟弟的干脚,累得我根筋冒汗,总算让我弟弟逃过一劫。要是雨下得大,我还要帮我弟弟吸水排水,把我全身浸得湿漉漉的。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长大了。二十多年后,我弟弟出落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小伙子,长着翠绿的树枝树叶。我竟变成了一个肥大的见不得人的丑八怪,黝黑的毛绒绒的枝体,小虫们都嘲笑我说连猴子的尾巴都比我好看。我只好整天以泪洗面。我全身湿漉漉的,其实是我的眼泪。
记得有一天,弟弟告诉我说,外面有人看中了它,说它是个有用之材,想挪个地方求发展。我从下面的泥隙孔里也偷听到了它们的谈话声。我就只好跟着弟弟搬了家。为了遮人耳目,我被人斩断了根脚后,用草绳捆了个严严实实,痛得我撕心裂肺,连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用我的卑微和奉献托出了一片无比美丽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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