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客舍似家家似客”的生活,一下子憋在家里总不免有许多苦闷,那苦闷是下岗后的失落,是无人与之交谈的孤独,是对今后生活道路的忧愁……
然而,让我高兴的是我的一些“绿色”绿色朋友为我的工作四处奔波,为我的生活出路想办法。忽然有一天,一个小字辈的朋友来我家,言及和他学做凉粉生意。这对于目前的我的确是一条很不错的生活出路,无需多少本钱,也不很累。妻子满心应允,张罗着置办用具,购买粉子,并极力学习制作。开始是妻子一边做一边到市场上卖,后来我看她有些吃不消,于是便由我做,她只管卖。说实在的,在岗时我是一个工作能手,年年是先进工作者,任何新业务也能很快就熟悉,但做凉粉对我来说则成了一件难事。每每站在灶台前,看到锅里的水拼命地向上翻腾,手怎么也把不稳那个旋子。热气充斥着灶房,暗淡的灯光叫人看不清屋里的物件。妻子一边絮絮叨叨地受技,一边会向领导那样强调一句半句“好好学吧,今后这就是你的职业了。”而此时的我想的却是单位的一些烟云事,失意于“春未绿、鬓先丝”的不遇之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已有月余,我竟没能学会做凉粉,而梦却多了起来,有时梦见某领导和我谈话,还征求我对某事的意见;有时也梦见自己当了老板,雇了一些人但都不知所忙,满屋子是零零乱乱的凉粉,叫人透不过气来。梦里妻子变得很老,似庭院中的那棵老柳弯着背,摇晃着头,看不见一点朝气和俏丽……
这些日子我很少说话,使我高兴的不高兴的我都不再谈论。但我还是把梦里的事讲给了妻子听。平时按唠叨的妻子开始不说话了,后来便哭了,也不再吃饭,任无声的泪疏落进饭碗里。我沉默着,在沉默中我审视着妻子那略带俏丽的脸上竟真的有了几道皱纹,又黑又亮的长发似乎少了许多,手也失去了往日的纤细而变得粗糙,我不再看她。龙儿不知所错,到厨房拿了个新碗放在妻子面前“妈妈换一个碗吧。”妻子擦擦眼泪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饭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从此便不再说梦。凉粉生意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不但市场上的销量增多,也有几家生意不错的酒店能打电话来预订。“天生我才必有用”我终于学会了做凉粉。一张张透明的凉粉,浸在清水盆中,就像一池莲叶洁净而富有诗意。
灶膛里的火又开始点燃,锅里的水有在沸腾,如翻滚的大海,旋子想一叶急促前行的小舟,在我的驾驭下冲过一浪又一浪。那玲珑剔透的凉粉舒展在托盘里,就像清晨微露的道道晨曦,那晨曦是对未来的憧憬;那晨曦是人生价值的在现;那晨曦是新生活高高扬起的帆……我仿佛从这晨曦里读懂了生活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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