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题目,我条件反射地伸出左手无名指。两个星期前,它不幸地被灌木丛的利刺刮伤了。因为伤口很小,所以只是象征性呻吟似的冒了一丝血就自动凝固了。我用纸巾包住它,还是不经意地碰到了裂开的口子。无论如何,还是有尖锐的疼痛沿着指尖到达心脏。而现在,伤口早已愈合,像是潮起潮落,沙滩不留痕迹。
按说十指连心,心随指痛。那么“医指”和“医心”,谁是重中之重呢?
指头是身体的一个部分。完好或是受伤都显而易见。什么明白无误地知道它的健全,它的正常。完好时无需烦恼,受伤说细心呵护。而心则完全不同。
心脏在身体中,看不见,摸不到。只有把掌心放在左胸口,才能通过掌心的振动感受它的跳动。否则的话,沉迷于外界的我们会时常忘记,忘记内心,忘记它的跳动,忘记它带动了整个身体直至整个世界的运转。
指头破了会流血,而新破了则会流血伴随流泪。你知道心流泪的滋味吗?疼痛并心酸着。心哭的时候,涩涩的泪水会流经伤口,想撒上液态的盐。如果不及时止血并止泪,那么疼痛就会长久地存在。
顾成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江河说:“在天上的星星疲倦了的时候,升起——去照亮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凡高绘阳光下激情并用力伸展的向日葵。他们在冷酷和污浊的现实中,在绝望和困难的生活中,受伤的何止是区区一根手指。在压抑的世界里,整个身躯不得伸展。而那有怎样,受伤的心开始自我营救,用手中的笔开始写希望,画阳光。如果世界是黑的,至少我手中的笔端会和纸面接触的瞬间熠熠生辉;即使残酷取代理解,我也可以让笔下的花朵幻化为阳光满天,希翼尚存的理由。
“医指”和“医心”谁更重要?这是一个不需要明说,所有人也都会明白的道理。而我想说的是,虽然“医心”直接关系到所有,但“医指”也同样需要。心是柔软的地方,我们无法为它定制一副合适而且牢固的盔甲,也没有多少人的心会伤到布满血痂而无处下刀的地步,所以指头也会影响到心,不及时“医指”,心也会被连带伤害。我们不可以因为心而放弃指头。不先处理表层,中心也会受到波及。“医指”和“医心”,只是“都”和“更”的关系,两者都重要,而“医心”更重要。
庆幸的是,我们的“指头”和“心”都是美满的,尚且不需要跨越千山万水去求“医”。保护,才是现在真正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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