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那座石桥上张望那口小池塘的时候,我大约三岁半。我一直以为池塘里的水会沿着小清河缓缓流走,总有一天会干涸,因为水总是向着一个方向流个不停。终于有一天,外公带我走下石桥,沿河走啊走,河的尽头是一口更大的池塘,池中有座假石山,莲花星罗棋布,鱼虾活蹦乱跳。这里便成了我儿时最喜爱的地方,也是我唯一的乐土。一天,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外公的倒影,外公的额头上印着两三道深深地皱纹。
我产生了好奇心,问道:“为什么您的脸上会有皱纹呢?”
“脸上怎么会有皱纹呢?”他抚摸着我的额头,缓缓地说,“应该是在头上啊。”
“为什么啊?”
“因为外公老了啊。人老了就会长出皱纹,等你老了也会像外公一样,头上爬满皱纹。”他笑了笑。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然无法体会到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我还小,还体会不到时光飞逝的感伤。
当外公的皱纹骤增时,我开始读小学。外公送给我一块玉石。这玉石纯白无瑕,晶莹剔透,在阳光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外公眯起眼睛,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送一这块玉石吗?”
“不知道。我当然没有您学问深了。”
外公严肃了起来:“人的一生好比玉石,纯洁、晶莹,最重要的是有价值。”他顿了顿,又眯起眼睛说:“还记得你小时候,咱们俩从石桥上走下来的那天吗?”
“当然记得啦。”我笑了笑,又补充道:“这是难忘的。”
“其实外公是想告诉你:要懂得珍惜年华。等你的皱纹也像外公这么多了,再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年轻的时光,就晚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皱纹,深深地印刻在外公宽大的额头上,就像时间的印记,不可磨灭。
由于建设改革,外公两年前就回到老家了,一直过着独居生活。我去看望他时,无一例外,他都是在读书。他的小书房里,只有一个书架,一张床和一张小书桌。在如此简陋的环境里生活着,外公依然以读书为乐趣,我很佩服他。
一天,我来到外公家,经过半个时辰的敲门,才来到外公的书房。老人家专心致志地读书,都到这种程度了,我不禁感慨。外公送我的《古文观止》,我一直在阅读,这本书使我受益匪浅。我对外公说:“和您在一起,我很快乐。”外公笑了。
诸如这些,外公对我的教育说也说不完。
和外公一起度过的那些年,为我长大成人奠定了知识的基础。外公教我学会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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