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原来老鼠很多,咬坏东西,糟蹋粮食;一到晚上它们奔跑戏闹,吵得人不得安宁。于是,就养了一只猫。这只猫全身斑黄,高大威武,聪明懂事,我们叫它“阿黄”。
阿黄是我一手养大的,对我很有感情。每当我放学回家,它就跑来迎接我,蹭我的脚;我坐下来时,它就跳到我的腿上,对我“咪咪”的叫。晚上,前半夜它总伴睡在我的床头;后半夜它去捉老鼠;天亮时,它又必定会回来,在我床前叫唤几声,好像催我起床。阿黄真是我的好伙伴。
有天夜里下着雨,我坐在床上看书。阿黄从外面回来,又跳上床来,我见它身上湿湿的,骂了一句,“脏东西,滚开点”。阿黄好像听懂似的,坐在床前一个劲儿舔身上,舔脚掌,舔干净后又对着我哀哀地叫,看着它可怜的样子,我就在床前的椅子上垫了一件棉衣,让它睡在上面。谁知我熄了灯,它又悄悄的跳上床,睡在我的头边,真拿它没办法。
阿黄捉老鼠,真是没说的。没几个月家里的老鼠就绝迹了;不到两年,村里的老鼠也不多了,它就到野地里去捉,每次捉到老鼠都叼回家来,报功似的叫几声,逗弄一番再吃掉。
有一个星期天,阿黄从外面回来,“阿乌、阿乌”地叫,我正在房里专心做作业没理它。它又跑来蹭我的脚,对着我“阿乌、阿乌”叫个不息。我跑出来一看,阿黄竟背回来一只野兔,大约有二斤来重,放在门槛外拖不进来。我们全家别提有多高兴了,够一顿野味火锅了。
阿黄也会干坏事,有一次,妈买了两条肥鲫鱼养在脸盆里准备待客。第二天早上鱼没了。我喝问阿黄:“鱼是不是你偷吃的?”只见阿黄把头低得低低的,呆在一边看着我,索索发抖。看着它那害怕的样子,我只得原谅了它。何况它肚子里还怀有小猫,听说怀胎的猫特别馋。
有天中午,阿黄伏在堂屋里的桌子上,我以为它在睡觉。谁知它突然闪电般的往上一窜,敏捷地抓住了一只飞进来的燕子。我连忙去赶它,可燕子已被咬死了,我狠狠地教训了它一顿,说:“燕子是益鸟,不能捉。”从那以后,阿黄再也不抓燕子了。
阿黄经常到野外捉老鼠、松鼠,还每隔十天半月捉回只野兔。一天晚上没见它回来睡,第二天早也未归。全家人焦急地寻找呼唤,突然同村的云云急匆匆跑来说:“霞霞姐,你家的阿黄死了!”我的脑子轰的一声,跟着云云跑到野地里,只见阿黄被捕野兽的铁夹夹着,已经僵硬了,我眼泪汪汪地把它抱回家,找了几块木板,钉了一只盒子,让阿黄躺在里面,放在我的床头,让它再伴我睡一夜,第二天,我把它埋在后山一个避风向阳的地方,用石头给它砌一座小坟,又在坟前种了两棵小松树,还摘了些野花做了一个花环,放在坟前。我在坟前站了很久很久,默默地说:“阿黄——我不说话的朋友,睡吧!让青松陪伴着你。”
我心里空荡荡的,晚上老梦见阿黄睡在我的床头,对我“咪咪”的叫。醒来,枕头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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