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现代生活的味道有些烈,刺激我们精神维度的味蕾,使之钝化,麻木。品生活滋味,似是前人遗物:高高供起,烧香送蜡,却只是观望。
但我相信,生活必是有其滋味的。一如汪涵在《有味》中提到的闪闪发光的记忆,以及和时间交谈的宁静;提到的在现代生活中固执地保持时间感的小城,以及里面没有钟表却会准时飘香的豆腐作坊……汪涵用这些在沉静中永恒的美好告诉我们,既是味,便要品,才能领略个中滋味。
可现代“快”字当头的社会让生活的滋味变得尖锐无比,奇酸奇甜奇苦奇辣,如针般簪插着我们的味蕾,少有人停下来去慢品生活的味道,像许多人吃饭一样,腹饱之后,少有人在意唇齿间留恋的香味。记得米沃什在《礼物》中这样写道:如此幸福的一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像诗人那样用心去生活,必是可以花香常伴的吧。所以我说,若要品,须有心,用心找到生活的香甜,以及这香甜的源头。
可源头何在?
窃以为,最懂茶叶清香的必是那在晨雾中绕步茶园的采茶人,最知麦稻甘美的必是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最爱玫瑰芬芳的也必是那小心翼翼浇着水的花匠……每天把汗水滴进土壤,滴进每一株作物,一如血脉相承,他们用劳作让自己的味蕾那么敏感,敏感得可以尝出每粒米中的阳光与风雨。不难知道,香甜的源头,便是苦涩的汗水。
由此想到了天路上的朝圣者。双手合十,口念佛语,用胸脯贴着大地的温暖,跪拜,前行,肃穆刻在脸上,虔诚写在心里,泥泞或是烈日,沙漠或是草原,生死都不顾,这些又算什么?终于那一天,他们到达了他们心中的天堂,梵音阵阵,佛香缭绕,那一刻的甜,无与伦比。一如《可可西里》所记述:他们的脸和手是黑的,可他们的心是纯净的。让我们扪心自问吧,我们是否日日夜夜在为每天的工作而丢掉了最初的单纯呢?看到这个句子我顿悟,生活本就单纯,它的味道也必如此——大苦之后,必有极甜;若求极甜,请先大苦。
无味吗?我想并非是碗中的米不够香甜,而是额头的汗珠不够细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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