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似浓烟般罩了下来。深巷里传来犬吠和鸡鸣声。山间的一切被阴沉沉的雾霾吞噬了。眼前灰蒙蒙一片,看不到远处,只有坟前的点点火光,闪烁着令人心酸的孤独与寂寞。干妈,我来看您了,您现在还好吗?
“竹儿,你干妈快不行了!快到中心医院去!”妈妈尖利的声音挟带着万分焦急,声调比往常高了不知多少。我匆忙抓起钥匙,便跟着妈妈风风火火地往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人们密密麻麻地挤在大厅中,一个个阴沉着脸。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让我不觉皱起了眉头。抬眼望去,大多数人我都认识,是干妈学校的老师。 “曹校长怎么样了?”妈妈急切地抓住身旁的人,喘着粗气问道。 “情况又恶化了,说是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人低下头,语调里尽是悲伤和惋惜。
前几天医院不是还说情况有所好转吗,怎么又说快不行了?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花园里不知名的树木仿佛也知道了干妈的病情,叶尖低低地垂了下来,带有少许枯败的痕迹,一颗颗露珠从上面滑落,许是它们哭泣的泪珠吧。
“竹儿,于妈要跟你说话。”一个阿姨走过来,告诉我。
“啊?”我惊讶地抬起了头。
“竹儿,快去呀!”身边的人一个劲地催我。
干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见我进来,她枯涩的眼中闪烁出几丝亮光,像一堆灰烬里最后燃烧的火焰: “过来,竹儿……”干妈轻声喊我。
“干妈!”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痛哭。
“竹儿,别哭……”干妈吃力地抬起虚弱的手,替我擦净眼角的泪水, “竹儿,以后……干妈怕是不能陪你了,在生活中你自己要学会坚强,多替爸爸妈妈担待点,学习上多加油……不要轻易让泪水流下来……”干妈的嘴唇艰难地吐着一个个字。其实,她的眼角早已充满了泪水,两行热泪在干妈消瘦的脸上不住地流淌: “答应我,好吗?”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像大雨一样淋湿了我,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去年4月的一天早晨。我出门上学,天阴着脸。妈妈叫我带伞,我执意不肯。不料半路上突降大雨,我到学校时已是一身透湿。干妈见状,赶紧把我领到她办公室,让我换上她的一套衣服,还打开已经收好的电暖器,给我暖身子。不久,她又带进两名同样被淋湿的女同学……
干妈,竹儿来到了您的坟前。纸钱的缕缕烟雾在您的坟前缭绕,香烛在烟雾中安静而寂寞地燃烧,正如此刻我心里对您的思念。干妈,您能看到吗?
泪水,打湿了脸庞。我站起身,擦干眼泪: “干妈,我会听您的话,不会轻易让泪水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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