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心情总是无缘无故地低落着,有那么一种久被呵护而忽然遭人忘却的失落。失落之后,便又是呆呆地盯住一处傻想些什么,今日尤为难过。回家的路上,今晚的天是深海那种蓝,没有一丝杂色。夜很好,只是无月。或许是有一两点寥落的星星,只是被街灯明亮的光遮住了,不能分辨清楚。都市的夜是繁华的,又因为繁华而是美丽的。于是便恍然想起小小来,若她在,定会画下这些美的线条并且写下诗意的句子。
小小者,吾知己也。小小是出色的那种女生,如我一样,同时也颇有些才气。但我以为命运待她并不是很好。她儿时便父母离异,母亲远走异国他乡,父亲不甚善于持家,她便一直寄住在某姨家中。日久天长,定是尝了不少寄人篱下的辛酸,但她将这些藏得很深。有时写在日记上,有时讲给我听听,也有时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笑。我一向反对女生搞一两个人的小团体,但我与小小沟通时的那种心情,那种感觉,无论再进入任何人,都会立即觉出是多余的。我与她好,因为我们都爱李清照的《声声慢》,都爱用那种厚厚的素净的信纸,都爱逛商店时选择爬楼而放弃乘电梯,都爱在路上肆无J忌惮地大声唱歌,甚至还都有些 爱愤世忌俗。在过去了的日子里,我们烦乱时便时常谈谈、私语、传条,眼神、手势,使我们在课上课下都可以自由地交流。而现在,她离开了,独剩下一个我。
小小自称为天才,但成绩不甚好,大凡天才恐怕都有这种通病。所以中考过后,她自知很差,而我是感觉很差,因此原定的一些诸如打工、办报纸的宏伟计划只好作罢了。而从那时起,我们也难见面了。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倾心而谈的机会是在我六岁生日上了。我的生日多在假期里度过,少有人知,更少有人送礼物给我。在我看见她捧着一束玫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嘴上虽然笑她的傻,心中却颇有一种感动。那晚我们在麦当劳过了我第一个二人生日Party。我们谈了很多,她讲起了她的父母,她说她谁也不恨,因为或许他们真的有他们的难处。我也讲了很多,但现在想来简直是不知所云,我想那时我若不东拉西扯。恐怕早已是泪湿衣襟了。接着我们仍是谈,谈我们的快乐,谈我们的悲伤,谈我们的梦想,谈我们的希望,谈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也谈我们即将分别的口子。中国有句俗话,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不知道酒会不会醉人,但我知冷饮是不会醉人的,但我们那时确是朦胧有些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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