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一身送你出门时的打扮:头发挽在耳后,深色的上衣和长及脚踝的亚麻长裙,头上比昨天加了一条薄纱头巾——大概昨天在这儿风吹久了,今天格外疲惫。
那张陈旧的大藤椅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咱们家门口通往栅栏外的小坡前,坐在这儿,很方便看到如果你从栅栏那边爬满紫藤萝的拐角处出现,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马上大叫一声地从藤椅上跳起来,张开双臂欢呼着扑进你厚实而温暖的怀抱了。
啊,那时候我头上这条你新婚的时候买给我的带浅色蔷薇花纹的头巾一定会在我冲向你的一路上像蝴蝶一张张开翅膀飞起来吧。
这样想着,我感觉那头巾都快兴奋地飞跑了。
我不得不将它系紧实了点。
——风又吹起来了。没完没了的。
它在空荡荡的小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回,连你给我搭的秋千架子都轻轻晃荡了起来,在原本只有风声轻吟的院子里发出几声“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抱胸仰着头疲惫地依偎进大藤椅里,总算觉得有依有靠了点,温暖了点。四周围静悄悄的,心里想象着是背靠在你的怀里,头靠在你的肩上,闭着眼,你温柔宠溺的眼神像温水一般一遍一遍轻轻涤荡过我的脸,痒痒地,在午后宁静地庭院里,温存着,缱绻着,然后让你听着我一件一件细数着从相识至今一直铭记的事。
记得那天,我借用你的新车,我撞凹了它
我以为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在你的新地毯上吐了满地的草莓饼
我以为你一定会厌恶我的
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拖你去海滩,而它真如你所说的下了雨
我以为你会说“我告诉过你”
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和所有的男人调情好让你嫉妒,而你真的嫉妒了
我以为你一定会离开我
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忘了告诉你那个舞会是要穿礼服的,而你却穿了牛仔裤
我以为你一定要抛弃我了
但是你没有
……
说着说着,我兀自轻笑了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要是你回来了听到我这些话,一定也会搂着我、亲昵地抵着我的鼻尖无奈地笑出来。
是的,有许多的事你都没有做,而你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我望着栅栏外被紫藤萝覆盖得满满的拐角,阳光在那一片绚丽的花瀑上跳跃着,整个晕出一层浅紫色的光晕,而我双眼的视线却是禁不住慢慢放空了。
那风吹地我的宝贝头巾飞走了,薄薄地一层在半空上下飞旋着往前飞去又踉踉跄跄地跌在地上。
好像是凉凉的泪滑出了我的眼眶,滚下我的脸颊,可我盯着那片模糊的紫色,不愿眨眼。
亲爱的,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我要回报你,等你从越南回来
但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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