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水绘知道这个国度要远比自己想象的阴森恐怖时,不知为什么,心中憋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还以为是一个不知怎么好的地方哪!百花盛开,以为是一个快乐无比的地方哪!”
想不到,夏子姐姐却慢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呀,你说的那样的地方,听人说,就在前方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就在漆黑的荒原和狼峡谷的另一侧,有一个真正的光芒四射的国度。那里有美丽的虞美人花田,有杏树林和蓝色的湖。”
“不能去那里吗?”
“去那里,要有人带路啊!要有一只能在黑暗中闪耀发光、率领我们前进的勇敢的鹦鹉啊!”夏子姐姐“哎”地长叹了一声。接着,就嘀咕道,“到今天为止,这样的鹦鹉一只也没有来过啊。”夏子姐姐还在嘀咕着,“一到时间,鹦鹉就一只不剩,全飞回到它们的主人那里去了。能取代恶狼和鬼出没的道上的篝火、有勇气为我们带路的鹦鹉,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啊!”
水绘悲哀地朝树上的鹦鹉们望去。
这时,夏子姐姐突然把手伸直了,直指着睡着了的咪。紧接着,她又出人意料地尖声高叫起来:“喂,那只猫怎么样?”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水绘半晌发不出声音来了。血“呼”地一下涌上了脑袋,心中狂跳不已。
“那……那……不行哟……”
水绘直起身,踉踉跄跄地朝树跑去,好歹挤出了这样几句话:“咪,是我的猫啊!没有了咪,我就回不了家啦!”
太阳穴怦怦地跳个不停。
“咪!绝对不行哟,它根本就不会带路。”
水绘就这样扯着嗓子一遍遍地叫喊着,当注意到时,她和咪四周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指着咪,嘴里发出低沉的咒语一般的声音:
“那只猫怎么样?”
“那只猫怎么样?”
一片“嗡嗡”声。水绘哆里哆嗦地发起抖来:“不行哟!咪完成不了这样的任务哟。”
可顿时,四下里嘶哑的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请把那只猫给我们!”
“请给我们带路!”
“给我们!”
“给我们!”
……
可──怕!
恰巧在这个关口,一股风发出了汉蒙德风琴一般的声音吹了过来。只见沉睡的鹦鹉全都醒了,拍动翅膀。一眨眼的功夫,鹦鹉们全都从树上飞舞跃起,排成一列,向上面攀升而去。看上去,这道闪耀着白光的线,就宛如是一条螺旋状的楼梯,滴溜溜地旋转着,被吸进了黑暗里不见了……
终于,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水绘怀里的咪的轮廓还能辨得出来。
“夏子姐姐!”
水绘试着呼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相反,倒是传来了人们的合唱,是驱魔歌。
鬼在远处“嘎嘎”地笑着,红色的火焰一闪一闪地燃烧。
水绘急忙把咪放到地上,说:“咪,回家吧!”
咪一下竖直了尾巴,那黄玉一般的眼睛一闪,望向了水绘。瞧呀,那是多么忠实的光芒啊!咪跑了起来。水绘忘我地在后面追赶。
在汉蒙德风琴声一样的风中,咪和水绘箭一样地飞奔。
快快!不快点,门就要关上了!
不知为什么,水绘会想到了这样的事上面。只要奔出了那扇连接在黑暗的国度与地上的界线上的、谁也看不见的自动门,就没事了……
咪和水绘,不知爬过了几千级、几万级黑暗的楼梯。脚都不听使唤了,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一个劲儿地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爸爸那温暖的手、妈妈烤的面包、昨天买的玩偶、算术簿子……这些东西在水绘的脑子里闪烁发光。接着,在那之后,夏子姐姐那张苍白的脸,像一个羞涩的梦一般浮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五
缓过神来时,水绘已经抱着咪站到了橡胶树的背后。
光晃得有点目眩,正是白天的思达娥宝石店。
“到什么地方去啦?”
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询问声。是那个印度人。他站在橡胶树的对面,仿佛就一直埋伏在这里似的。
“到什么地方去啦?”印度人又问了一遍。
“嗯嗯……就是这下面……白色的鹦鹉的森林……”水绘语无伦次地回答。
印度人朝咪一指:“就是这只猫带的路吗?”
水绘微微点了点头。
“真是一只了不起的猫啊!担起了鹦鹉和猫两方面的作用。”印度人赞不绝口,径直朝水绘身边走了过来。他一脸认真的神色,这样说道:“这只猫,能借我用一下吗?我也想去一趟那个国度。”
水绘拼命地摇头。
于是,印度人恳求道:“想去见一个人啊。”
听到这话,水绘不禁吃了一惊:“谁?想见谁?”
“……”
“说呀,叔叔,你是为了谁,才养了白鹦鹉啊?”
印度人嘟囔了一声:“为了心爱的人……”
“妈妈?”
“不是。”
“姐姐?”
“不是。”
“那么是谁?谁呀?”
印度人的眼神变得梦一般迷离了,这样说:“没看见吗?在那个国度里,没看见一个戴着金色耳环的印度女孩吗?”
水绘轻轻摇了摇头。
“身披纱丽,戴着红色的玻璃玉手镯。名字叫思达娥。”
“思达娥?不是和这家店同一个名字吗?”
“是啊。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的未婚妻已经死了十年了。”
印度人坐到了地板上,抱住了长长的腿。水绘一边拍着猫,一边也坐到了他的旁边。印度人取下戴在右手小指上的红色戒指,让水绘看。
“我想把这个送给思达娥啊!”
那是个大得惊人的红宝石。
“还没有把戒指送给思达娥,她就死了。” “……”
水绘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人这样一张悲伤的脸。
“这猫,可以借给你一次。”水绘轻声说。
印度人好像有点晃眼似的望着咪。
水绘把嘴凑到了咪那花骨朵儿似的耳朵上:“再去那里一次,把这个人,带到印度女孩的树下就行。”她悄声说。然后,又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加了一句:“不过,咪,从那里再往前走可不行哟!谁求你也不行,一定要回来哟!”
咪一下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仰头看了印度人一眼,轻轻地唤了声。接着,就慢慢地朝楼梯下走去。
“谢谢。”
印度人双眼闪烁出光辉,笑了。随后猛地站了起来,跟在猫的后面,向地下下去。长长的腿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水绘就那么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在地下渐渐远去。
从那以后,咪和印度人再也没有归来。
水绘每天都会到橡胶树的后面来,冲着昏暗的楼梯,唤她的咪。但,地下只有风的声音会“呼”的一下涌上来。
有时,混杂着风声,会听得见不可思议的脚步声和歌声,只是分不清是鹦鹉在叫,还是人在叫。
但是,终于有一天,连这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是水绘十二岁的一天,橡胶树后的楼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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