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自由体译文的尝试 ―― 藏诗翻译之启示
《仓央嘉措情歌》是藏族文学史中一颗耀眼的明珠,诗歌用藏语写成,它与《诗经》具有某种相似之处 ―― 如果不经翻译,普通读者都很难理解诗句的意思。藏学家于道泉先生最先将其整理为汉文,此汉译本采取“直译”的方式,语言质朴,最大程度保留了诗歌的原意,呈现出自由体诗歌的形态。以此为蓝本,曾缄和刘希武先生分别将其译成七言和五言的古体,创造了很多文采斐然、广为流传的警句。《仓央嘉措情歌》译法灵活,形式不拘一格。以于译本的第二十二篇为代表,于道泉所译的自由体形式为“若要随彼女的心意,今生同佛法的缘分断绝了。若要往空寂的山岭中去云游,就把彼女的心愿违背了”;曾缄所译的七言古体形式为“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刘希武所译的五言古体形式为“我欲顺伊心,佛法难兼顾。我欲断情丝,对伊空辜负”。三种形式各有千秋,而以曾缄的版本最著名。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个启示:《诗经》的翻译同样可以不拘一格,所谓“达”,也就是文辞畅达,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尝试用自由体的现代诗形式来翻译诗经呢?以《召南・殷其雷》的第一章为例,原文为“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七言古体形式可译为:“雷声隐隐响隆隆,好像就在南山南。为何才回又要走,不敢稍稍有闲暇?诚实忠厚心上人,妻在家里盼你归!”若将其试译为自由体,便可呈现出如下面貌:
“雷声轰鸣,响彻南山之阳。
你匆匆离别去了何方,竟不敢有稍稍的闲暇?
我那勤劳朴实的心上人啊,盼你早日回到我身旁!”
自由体译文的优势在于较少受字数限制,形式灵活,可以更充分的表达诗句的原意和情感。与五、七言体相比,无论原诗的基调是俗是雅,自由体译诗也都更易于做出恰当的文学性表达。但我们必须承认,《诗经》中的很多诗,的确更适合译成五、七言的规范形式,如果硬性将其译成自由体,会倍感吃力,而且效果并不理想。因为中国古典诗歌,无论是四言、五言还是七言,都具有某种相通性和传承性,五言和七言正是由四言演变而来。从继承的角度讲,四言的《诗经》译成五言、七言的古体有其合理性和优势;但从发展的角度讲,诗歌的演进是向着更加生动活泼的道路前行,那么译文也该如此。我们应该多尝试新的方法,寻找更恰当的方式来解读和展现中国古典诗歌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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