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时,吾尚未有啥思乡情丝,直到去年寒假归家见到那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东东,无意间竟被乡情之丝扯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
家乡立在两个小镇的交汇处,两地的人们常在相邻的地里劳作,亦是在小山们的怀抱中沉睡着。山下躺着一条连接县城和市城公路,公路下是一条通向嘉陵江的小河,小河的内腋是一方肥沃平原。但我一点都不羡慕那片平原,因为家乡那自然活波的小山,那日日夜夜守护着小山的树们,那随遇而安的超然脱俗的绿竹,那时满时干的调皮的小池,那一块块流着太阳金黄的土地,那一座座白墙黑瓦的小房子,那一位位纯朴善良勤劳的人儿。哦,还有那笨拙而又可爱的牛呀,小狗呀,小鸭子呀之类的小家伙们。
那天,下了车,顶着昏昏沉沉的如脱水花儿的脑袋,一回头——“呵,乡河!”看着那条举世无二的四分之三圆形小河,懒散的大脑也知道知道回家了。沿着一条倾斜的大路走一两分钟,便到了“崖口”——以前家乡的人们常来玩耍休息的地方,更是我们的天堂。”崖口”就是在公路上方二十几米位置的一个小山崖,它遥望小河,微见天际连绵相拥的小山,,有些广阔。河风不时光顾,有时还捎来河边牛儿欢乐的赞美声与牧牛人粗糙的笛声。崖口最热闹的是在夏夜了,那时大人们收工了,小孩们收学了加上爱停电的缘故,崖口可得意了、欢乐了,几十号人来捧它的场;它呢,到也仗义的,不时从河边带来阵阵清爽。于是大人们说着,笑着,将一天的疲劳与忧愁让风儿带走丢进河里;小人们可是坐不住的,东跑西跑的,不知道“累”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害怕夜的神秘。有时忘记了,便睡着了,但又被没睡着的人叫醒了,+因为电来了,于是一大群人便在欢呼声中从崖口消失。崖口望着人们留下的烟灰与糖纸,幽幽一叹,与提昂空的微星一道,黯然睡去。
当半年后的我再上崖口时,却见那以前常被小孩们争夺的光秃秃的土埂已被杂乱猖狂的野草霸占了,那直通山下的小沟已成了各种垃圾的安身场所了。本想去听一下崖口的倾诉,却发觉没有容一脚的干净之地,更有恶臭味的狞笑,于是我不得不再次离开刚相遇的儿时天堂。第一次发觉,天堂的风也有吹不走的淡淡忧伤。
当经过那一块块亘古未变的印着太阳脸色的熟悉土地时,我又高兴起来。向地里劳作的父母级别的乡亲们打了个招呼,他们那被岁月犁过留下道道痕迹的脸上显示出惊喜的色彩时,吾不由心中一喜,脸上亦舒展了。走在穿着水泥碎石做成的新衣的新路上,又有点怀念小时候那一下雨就成水田、可以捉泥鳅的土路了。——“呵!全都换上新洋房啦!”蓦然眼眉一抬,不由惊喜交加。再环视一番,果然那些以前深藏在竹叶中,微露墙角的白墙黑瓦房子全都换上洋装,走了出来。为乡亲们的富裕高兴的同时,那淡淡的忧丝又绕心间。
“小池塘!”当经过那从出生就开始见面的小池时,不由暗呼,更为的是它的未变。它还是方长约二十米,宽十多米的规模,头脚两端还是那忘了自己年龄的桑树,左身侧是原来的三米宽的土埂,右侧仍是耕地。小池的脸还是那样,有些纸末、青苔、水草在荡漾着,就如小时候我们在水里逍遥一样。小学二年级那年,二叔把船放在小池里,这可高兴死了我们一帮小孩子了。于是一放学回来,书包一仍,便几个人一起坐到水中央去,正在得意时,谁家的爸妈一喊,那小子就忙不停地用木板划水,那劲头肯定去参加赛舟比赛的。印象中最深的是那一次,我刚上船,二哥便拿走了木板并将船一下推至池中心。开始我还对着二哥小,当我发现自己越用力船旋转的就越厉害帮且水花不停亲吻着我的脸时,我变慌了,要知我一向对水特敏感的,——更要命的是母亲叫我!那是家长都不许孩子下水去玩,一逮着轻则一顿臭骂,重则要吃“木条炒肉”——木条加身。在二哥的鼓励下,我经历艰辛终于到了水边,——此时,我看见了母亲踏着愤怒的步伐走了出来,一个慌张,没将船舷踩住——我变一个“扑通”下水。正当我惊慌失措时,二哥将我捞了起来。但最令我惊奇的是母亲此次没有请我吃“木条炒肉”,于是我暗喜:下次若再被母亲碰见了,我就假装摔倒。。。。。。
“呵!刷上水泥了,修了水泥堤啦!”我看着小池土埂内侧的水泥和土梯穿上的水泥衣,不由一喜。临水望池,又发现池中鱼影不少,后来才知水池归公家,由公家放养的鱼苗,当然私人就不能去钓了——不觉可惜,不能重温那一天钓一泥鳅的乐趣了。
“汪汪”
“黑狗!”我叫道。看着那条伴我两年的小黑狗,吾心中一番激动与欣喜。它更是难忍心中狂喜,后双脚撑地,前双脚高高举起,真相一下扑进我的怀中,可是被钢丝拉着脖子,它当时一定后悔自己没有把那该死的钢丝给咬断。我笨想过去给它点温暖的,但见他泥巴满身且有逼人的异味,便止步不前。它见我没反应,又跳了一会儿就开始“呜呜”叫起来,如一个少妇的埋怨;我不忍去摸了一下它的头,它便如一个得了糖的小孩般兴奋地挥舞着。
我轻轻走进那充满回忆的笑土屋,想吓唬一下母亲,谁知我人还到母亲便叫我了我问母亲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她笑着说,我是谁呀,你妈啊——怎么会不知你那点伎俩,你身上的气味也逃不了我的鼻子!母亲在弄菜,我与她说着一些学校的事情,见着父亲挑菜回来。我叫了声“爸,我回来了”,他放下菜只“嗯”了一声,但我看见他眼里的高兴。
略谈了一番,他们又去忙了,我心觉不安,便去重抄就业——放牛。母亲说以前的那头牛老了耕地不行了,便添了一千多块与别人调了一头。我“哦"了一声,倒也明白了为什么我回来时没有听见大黄牛叫我——一千我回家时,大黄牛会望着我叫道“嗯”,这边成了他称呼我的专用名词了。
我把家里第二头黄牛(暂且叫它新牛吧)牵出来,发现它的眼睛、鼻子两翼、耳朵外形与第一头黄公牛(暂且叫做老牛吧)酷似,便想起了我对老牛做的一些”坏事“。我小时候,老牛正直年轻,它常发脾气:直立着尾巴,昂着头,放蹄狂奔,害的我连滚带爬地追它还几次,但还是有几次被它甩了,于是我只有战战巍巍地跑回去,把正在地里挥汗播血的父亲弄得去满山跑——幸好那老牛还有良心没有跑丢,不然我可要愧对父亲得要死啊!但也因此,我要报复它,拉着它的鼻子转圈圈,可是到我的头晕了,它这大笨牛还悠悠慢行着,;或者将它拴在树上,然后使劲地拉它的鼻子,让它的鼻子与树干热吻;要么就是把它拴在没草的地方,仍由它悲鸣哀号,——心中慢慢窃喜。但老牛又是那么聪慧、有灵性,它知道我一个手势、一个吆喝甚至一个眼神的含义。比如我要它停下来,便叫”吁“;要让它走,则叫道”去“;当它听到我叫”蹄子“时,便知道要抬脚了;我一勒绳子,它便知道回头转身;当发威时,它垂着头如一个受委屈的少女,让我怒气全消。。。。可是岁月如梭啊,一转眼八年就过去,老黄牛真的老了,我也长大了。还记得最后一次放老黄牛,上坡时它那缓缓攀岩的身影,已不见曾经一跃而上的风采。
正想着,忽见新牛正悠然地与别人家的庄稼亲热,不由大怒,可它浑然不知;我勒绳,它也不知道转身;我叫道”去“它也不知道走!最后我飞起一脚印在它屁股上,它才一跃而上——于是我又回想起老牛的灵性了。但老黄牛真的老了,正如父母,他们用自己的青春还搭上二十年无微不至关怀来换取我这头笨拙的现在还需他们照料的年轻的牛!
上山途中,我回暼了一眼家乡,——“呵”只有我家是瓦房啦!“我喜忧交加:喜的是相亲们的富裕,忧的是那一座座填满回忆的小瓦房已见了——还有父母逝去的青春。我宁愿回到从前,让父母年轻,自己还是小孩。”我心里这样想着——“不!我不呢个让父母在位我操劳二十年,五年都不会的!”我突然醒悟,现在应该是由我为父母操劳了!
家乡那唯一残留的小瓦房啊,我要亲手将你拆掉——虽然我不忍,也不想,但我必须那样做——然后再给你换上洋装,接着再把他们接到新屋里去休养天年!也许,我还会离开家乡,并带着父母,因为我要给他们幸福!
“再见了,家乡的河、山、风、树、竹、小池、土地、小瓦房、乡亲。虽然我会怀念你们,但又不得不笔者自己离开你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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