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北寒风与秋台风联合攻势后,这座北回归线附近的南方城市,被迫在今年的十月初入了秋。早晚温差大了,空调可以歇了。走到街上,穿行于形形色色各种季节服饰大汇展般的人群里,徐徐微凉的轻风,拂来了一种初秋季节这个城市常有的味道。
这是一种弥漫的,无边无际充斥于你前后左右,无影无形,却时不时飘逸而来,提醒你她一直都在的气息。她是那种甜蜜蜜的,有点慵懒有点闲散,甜而不腻,甜而不浓,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为秋季的丰收添上了她淡淡的一抹鼻尖上的感触。
这是这座城市普遍栽种的一种树的花散发出的`气味。她的花朵极其小,不驻足树前细细观望,很难一眼找到她们。但她们就凭着这密集地种植,簇拥地绽放,轻而易举地占领了整座城市条条街道,房前屋后,角角落落。这是打赢一场人民的战争在植物界最好的演绎吧。
这种叫做四季桂的桂花树,在漫长炎炎夏季高温蒸烤里,几乎进入了休眠,不长新叶不开花,只靠着那一口奄奄一息的气息倔强地活着。当夏天那么多的树梢上百花争艳,蜂蝶围绕,然后,骄傲地硕果累累的一派忙忙碌碌时,唯独她孤独地选择了沉默,她默默地做着其他花树深绿的陪衬,低调地为行走在街道上的车辆和人们送去她的树荫和遮盖。
这种隐忍完全可以用熬来形容。这座南方城市三月底四月初就已经入夏,一般要到十月底十一月初才正式入秋,长达六七个月的高温煎熬是常态。人类有空调帮忙清凉,那她们靠什么来坚持坚守?无非是根系深入土地吸取水分,守着那份坚韧那份执着活下来,耐心等待适合自己开枝长叶,开花结果的时刻到来。
当第一股较强冷空气携风带雨强势归来,气温骤降,秋高气爽,早晚清凉的时候,你清早醒来,天未大亮,推开门,被一小股冷风偷袭打了个冷颤,一个激灵清醒了,突然发现自家大花盆里那棵老桂树一夜之间泛了新绿!长出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小嫩叶!她苏醒了,她一夜之间被唤醒,还在黑夜到黎明的几个时辰里激活了身体所有机能,生长出了这么多新生力量!这是孕育了一个漫漫长夏的激情迸发,时机一到就这么喷涌这么蓬勃!
第二天清晨,再去看她,好家伙,又趁着夜深做了件大事:她的枝丫间冒出了好多好多鹅黄嫩黄的小小花骨朵!等到太阳晒到她,一朵朵小花竞相开放,一阵阵甜香随之溢出,一缕缕一丝丝散漫开去,不知不觉将你的所有空间占领盘踞。
来到街上,不用细嗅,到处都是她的领地,到处都是她的花园,整座城市已然是座桂花城。她没有大而艳的花朵,没有让人惊叹的花枝可以炫耀,远看她们,仍是那一株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道树,可就凭着这一股股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甜蜜味道,就征服了整座城。吸纳着这铺天盖地无可逃避的馨香,是幸福,也是迷醉……
朴实无华是她的本色,平和纯真是她的内心,这种味道经得起时间考验,耐人寻味,流芳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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