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习惯,置身于清澈的、微凉的雨中,丝丝雨,总能撩动几许柔柔的情愫。畅游在雨的世界里,有时候像天真烂漫的孩子,赤着脚,散着发,任性地踩着或深或浅的水坑,哪怕衣服上沾满点点泥垢、水渍,依然顾我地追着风的身影在雨中奔跑。踱步在雨的风景里,有时候安静地像个看客,只是静静地淋着雨,静静地看着被云雾缭绕的的群山,伟岸的山脉此刻是如此地安详,仿佛在雨的怀抱里酣睡。踮起脚尖,提起裙摆,舍不得惊扰它的清梦,悄悄地走过。
喜欢小雨。绵绵细雨飘忽不定,翠绿的山头,仿佛身着一件薄薄的白纱裙。粗旷的山峰,在春雨中,像一位婷婷玉立的乡村姑娘,明亮的双眸清澈如山间的泉水,碎花粗布衣间,混合着缕缕山野中的花香。细雨飘飞的三四月,山里的姑娘们背着茶篓,在云雾深处采摘细嫩的茶尖,纤细的手指穿梭在泛着绿涛的茶圃中,茶蒌跟着纤细的身躯微弯,形成一条流畅的曲线。风铃般悦耳的歌声,伴着细细的雨,围绕在你身傍。细雨,会令你忘了归路;歌声,会使雨迷失方向。似乎,在三月雨的世界里,只是一个无知的孩子,喜欢雨,喜欢茶圃。那时候,小小的背篓,就是一个孩子眼睛里的全部,那时候,飘着云雾的群山,就是一个女孩心灵世界的所有。
喜欢小雨。小河这边下着绵绵细雨,对岸却是金阳满野。隔着并不宽阔并不深遂的水面,滴滴小雨在水面荡起纤瘦的涟漪。小雨,对温婉的河水来说,就像是母亲怀中撒娇的孩子。雨中的田野,泛着绿的生机,柔软的野草,湿漉漉的,谁能料想到,这曾空旷荒凉的地方,竟然孕育了如此雄厚的生机和力量?喜欢小河上的青石桥,雨里的青石桥,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是青碧的,任藤蔓紧紧地缠绕。石桥缝里,常常会长出棵棵开着鲜花的野草,盘于清澈的河面上。我不知道这座桥的建造年代,也从未向人寻问它的来处,这只是一座山野烂漫的小河上未贯名的青石桥,它的石块应该取自于这山野之中。桥杆上未知名的野花,在雨中怒放,填满石块间的裂痕,装饰田野的粗旷。石桥没有故事,就如盘旋在它身上的藤条,春来花开,秋去叶落,如此反复轮回着。
跨过岁月的门槛,走过风雨交加的日子,最令人难忘的还是夏天的滂沱大雨。在每个电闪雷鸣的日子里,总是惊惧于黑暗中划过的道道刺眼的电光,以及刺耳的雷声。关于电闪雷鸣,滂沱大雨,记忆最深的是“雷公劈人”的传说,年幼的时候,外婆常常拿“小心雷公劈人”来告诫我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孩子不许做坏事,她说,雷公会惩治坏人。那时候的我们,是相信有天神的,相信有“雷公”的,自然也就安分了许多。有一天,村子里一位老人,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他在老樟树下躲雨被雷击中身亡。我不解地问父亲,这世上真有雷公么?父亲简短地说:没有。雷雨天,不能躲在树下以及离地面高的物体下避雨,否则会被雷击中,这是自然现象,这世间是没有鬼神的。
我相信了父亲的话,尽管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从此以后,我还是怕雷雨天,惧怕于雷声,我知道,我的惧怕已跟鬼神无关。如瓢泼的大雨,洗却这世间的一切尘埃与喧哗,常使郁闷的情绪得到些许的缓和与安慰。也许大雨是狂躁不安的,常常看见树木或被洪水连根拔起,或被雷击倒在地,心头依旧隐隐不安。于是,我常常在风急雨狂的时候,临窗而望,雷雨中地动山摇,是一种震憾,也是一种历练。
人,总是在风雨中才会成长的。努力摒弃对雷声的厌恶,对闪电的恐惧。没有电闪雷鸣的时候,我依然徘徊在雨中,不打伞,看四周的风景,在风雨中飘摇。生命的历程才走过多长,我怎能感觉到如此地苍老?在狂风暴雨中,忽然想起一个朋友的劝诫:生命的桎梏,在于过于固执。冥顽不灵么?是啊,人总是要有所怕,有所不怕的。而我,终归还是没有当成一介莽夫,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没能深究它,我依旧怕雷,却还是喜欢雨,一如继往,谁都无法改变。
这些日子,常常下大雨。这些日子,常常难眠。极力追赶生命的步伐,却仍旧在电闪雷鸣的雨天虚度光阴。雨天,多了无法消除的忧虑,惧怕洪荒,卷走枝繁叶茂的绿树,冲毁可爱的家园。我,总是站在雨中凝望,凝望里,泪水混着雨水飘洒。真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而我,却依旧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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