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安放童年的地方,叫做故乡,生我们养我们落叶总要归根的地方。不论是富饶、美丽,还是贫瘠、落后,她都是我们的故乡。这块地方也许不算很大,但却是穷其一生我们也走不出的地方,母亲的目光总是最深的牵畔。
少年时代,我们懵懂无知,出外求学,都或多或少的都抱怨过她,抱怨过父亲,抱怨过母亲。尤其是出生在农村,又是偏远的地域。物质上的贫困,生活的艰辛、苦痛,给年少的心灵蒙上阴影带来过创伤。可是当后来我们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风霜之中,雨雪之下,我们由脆弱变得坚强,变得成熟、稳重,学会了感恩。
成年之后,我们开始像鸟儿一样飞离故土的巢穴,那个我们一直既爱又恨爱恨交织理不出是爱多还是恨多的巢。我们开始经营自己的鸟巢,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爱情,成家立业。当我们也为人父、为母亲,身出异地,困在不接地气的高楼里,有一天我们突然明白,一直有一种爱情在心中,她叫做乡愁。乡愁也是我们的爱情。
最初,在我们的脑海里“故乡的概念”只是一个等同于家的地方,可以具体到乡、镇,那个村,那个营,那个寨,那个洼,那个岗。也是我们冷了、饿了、哭了,想到了娘亲,想到了爹爹,想到了这是唯一的一个可以真正意义上庇护我们的温馨的港湾。
小时候,总有一双大大的温暖的手牵着我们,牵着我们走在故乡的土地上,走过坑坑洼洼,走过高高的土岗。长满青草的路途上,踩出一大一小的脚印,是那么的清晰,是那么的柔软,散发泥土的气息,带着洇湿的水迹,就这样,把孩提时代的时光一寸一寸的记录在心板上。只是到后来,在凄凄的暗夜里,在香烟缭绕的孤独里,那些脚印都化成了瘦痩的笔直的诗行,诗行的空隙里噙满我们热切的泪水,装满我们不尽的思量。
出门在外的日子,事事都并不是那么的顺心。困顿的光阴里,我们还是第一反应想到了家乡,想到给远在故土起早贪黑的爹娘,想给他们去个电话,即使不说什么,唠个家常,心里也会觉得很舒畅,有了温暖现实的冰冷和再次拼搏向前的力量。
“月光那么的亮堂。”这是家乡人抬头望月时总爱念叨的一句话。小时候,这句话总在耳边徐徐响起。那时候,所有的小伙伴,我们追着赶着闹着,跟着月亮,在夏季的庭院,在收割过后月光如水一样的打谷场,在四野唧唧的虫鸣声中,享受着童年窘困之中也倒安然的时光。 “月亮走,我也走。”小时候的我们不谙世事,天真、烂漫,记忆里的月光总是那么的皎洁无瑕,那么的纯然明亮,与我们依守,是那么的亲近。只是到后来,不知怎么,突然间我们就散了。散了,散在江南江北的冷风里,独自的漂流、闯荡,努力打拚。
年少时的我们总有一个武侠梦,崇拜弹剑江湖。可后来才知道,一个人的江湖,很邈远,很诗意,却有无限的苍凉。我们开始明白什么是生活。在城市里努力拼搏,恣睢为生计。在霓虹的交相辉映之下,月光不再是当初的月光,能碰见满天月色凉如水的时日,恐怕只能是一己的奢望。
记得打工者毛小军写过:母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脚步声。我一直念念不忘这只有三句话的朴实无华的诗句。我也一直被这只有三句话的诗句感动着,被其中的真情打动。每次读之,鼻翼总有涩涩的酸楚。想到了故土,想到了秋风中母亲,想到了像母亲一样的亲邻,想到他们秋风中越走越薄的身影。 秋风中的故土,有些微凉。收割后的田野,显得是那样的寂静,安详之中有难以掩饰的伤楚。近处的瓦房,树木掩映着,不成排,散落着,很有些孤零。记忆中,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母亲,父亲总是忙碌着,一个家里,一个家外。
早年,说到家,谈到故乡,是一个纯粹的地域名词。成年后,才慢慢的感觉到,故乡和家,已经在岁月的深处悄悄升华,上升到精神领域,成为苦难中灵魂的救赎。没有故乡的日子里,我们的灵魂只能漂泊着的,无可皈依。走在回家的路上,哪怕是真的回不去了,但有了方向,我们就可以成功逃脱城市的冰冷和麻木,我们的人生才有意义,才会真正的体悟到尘世之中,人在旅途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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