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饭后,英子让我看着女儿写作业。女儿最近很不听话,春节的喜气把她带到了一片没有负担的天地,她在里边肆意的疯狂了很久,以至于上了一天课又一天课,她还是回不来。
她一边写作业一边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眼珠子跟着转,心跟着跑,她忘记了她是一个学生。
“我要当科学家,我要做菜。”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就把书本放下,趴在床上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或者干脆翻身下来让我接住她,然后拿个本子让我写下电脑的密码,她又要看电视。在中国好歌曲里有个叫蔡健雅的老师,她经常叫这个名字非常响亮。
我要把她拉回来,让她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把作业做完。不然英子就要喊了:“看你女儿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管也不管!气死我了!”
英子把所有气都撒到了我的身上,我的罪过就是纵容了她,让她更像一个孩子,还经常给她许愿。
“我给你朗诵你们的课文吧!我可是朗诵的高手。”女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没等我继续读下去,她就很快的将剩下的所有句子都背了下来。
我开始动情地读第二篇文章《柳树醒了》,这一次她也想插嘴进来,但是她的小打小闹已经阻止不了我动情地朗诵。我教女儿语气和停顿,她试了一下,还有些效果。
“爸爸读的好不好?”女儿点点头,我继续说,“就要这样子,带上感情和语气,这篇文章就活了。春雷春雨春风春燕的感觉就出来了!”我兴致勃勃地说的时候,女儿却犯起了迷糊:春天在哪里?春天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只是书中的色彩书中的话语吗?
我沉思着,反思着,我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今天我不看她的课本的话我是不知道春意已这么盎然。
“爸爸,你再读下一篇吧!”
我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读了起来:“《春雨的色彩》春天,像春姑娘纺出的线轻轻地落到地,沙沙沙,沙沙沙……”
“春雨是五颜六色的!”当我读完文章,问女儿春雨是什么颜色的时候,女儿大声的回答着。她的声音告诉我她的自信。但是我说:“不,春雨不是五颜六色的,真正的春雨是无色的,它就和我们的水一样,没有颜色。”
女儿半信半疑,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正确,但是我突然嘎然而止。教育确实是一个太大的话题,我不知道应该求实,还是应该让孩子保有丰富的想象。
“爸爸明天带你去找春天吧!”我坚定地给女儿说。
“爸爸明天带我去找春天!”女儿喊着,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
从女儿的喜悦中我获取了难以形容的力量,早上5点起床,就开始谋划今春第一次踏青。
女儿醒了,我喊了一声她立即跑到我的房子。她不愿意盖被子,鼻涕止不住地流。
女儿睡不着了,心中想着踏青的事情。
“我到卫生间去,马上就过来。”女儿一边给我说一边奔向卫生间。
女儿很快回来了,光不溜溜地钻进被窝又从被窝跑了出来。
她竟然把秋裤尿湿了。她光不溜溜的躺着还不老实,要看我床头放着的《辞海》。我给她拿下来,她就趴在床上翻看。她什么也看不懂,只不过为自己趴着找些理由,她半个身子都在外边。英子忘记了关窗子,风丝丝地往进钻。我穿好衣服打了个寒颤,她再也不能被这风折磨。
我给她穿好衣服,等英子彻底起来岳母已经把早饭做好。
今天天阴,没有太阳,竟然暗的像是清晨。我们到田野去找春天的想法突然没了!岳母去了店里,英子紧接着也去了,对门的孩子过来和女儿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不玩了,走吧!到楼下玩玩去。”女儿收拾好鞭炮,找到打火机,我们就要下楼。我们有很多想法,但是所有想法和到田野去找春天都没有关系。
“放鞭炮,到哪里去放?”我们从楼上到楼下,从楼下到店里,从店里又折回楼下,准备在楼后解决这一小撮火药。
没下单位旁边的小坡,我又改变了注意。田野不就在眼前吗?春天不就在眼前吗?
“走,我们到田野里去,去放炮!”
“不去!”女儿立即回答。
“还找春天!”我接着说。
“好好好,那就走!”
我们向田野走去,从朝阳小区对面的一个社区的大门进去,往北走不到400米,过了悬空的桥,过了奶牛场就到了野外。这里有成片的苹果园,有成片的坟墓,有成片的麦地,有成片的菜地。但是除了麦地是绿色的外,到处一片灰黄,毫无生机。
风依旧像是冬天,只不过没有冬天的刺骨。
我们想找一块地方放了手里的两支鞭炮,但又害怕惹怒了正在休息的奶牛。
我们继续往北走,终于见到打理田地的人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我已经闻到了春天的味道。她们用锄头把田地打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在里边种上我所不知道的东西,我把它们统称为希望。虽然下成灾的大雪滞留了春天的脚步,但是心里有希望就有春天;只要有一颗种植的心就终有收获的时候。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女儿的行为正好证明了我的想法!
“回吧!炮也放了,冷的、荒凉的也没意思!”看着女儿不停地流着鼻涕,我就劝她。
“不回,我要玩!”女儿很坚决。她说着就从一米多高的岩上跳到岩下的田地里。
这里到处光秃秃的,除了横七竖八的一些玉米杆外,就是已经被我们习惯了的麦苗的绿色。
“告诉你个消息,我们在野外,找春天!”我打电话告诉了英子。
“你们怎么不叫我,我也想看看春天的样子!真不够意思!”
“没什么,下个星期我们再来,现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一点绿色都没有。“我这样安慰英子,但是我还不敢过多的埋怨,因为春天早已在她的心里。
“谁说没有?你看你看!”女儿听着我们的对话就跑了过来,手里抓了一把绿绿的麦苗。
“好了,我们回吧!玩够了吧!”
“不,还要玩。”我不知道这光秃秃的田野有什么吸引力。
女儿一边坚决地拒绝着我,一边兴致勃勃地用一根粗短的玉米杆在光秃秃的地里挖坑。
她挖了一会儿,抬头看看我:“人家不会打我吧,地都弄得不整齐了。”
“不会,你继续玩吧!没有人责备你”
女儿更尽兴了。
风呼呼地刮着,她几乎趴在地上,鼻涕不停地往下流,脊背一大半都露在外边,手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挖土机尽情地挥舞着。
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又想催她回家。
“回家吧!这么久了,地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再看看你的鼻涕都流成什么样子了。”
“没事,再玩玩。流鼻涕的孩子不怕流鼻涕。”
女儿的回答让我哭笑皆非。她换了一根结实的棍子继续挖。等了好久,她终于挖出了一个小有规模的坑,然后把她用过的所有的玉米杆,刚揪下来的麦苗,还有在玉米地里找到的精致的垃圾都埋到了里边。
“宝贝,你能告诉我你埋这些有什么意思吗?”
“我下周来看看,这就保管到土里了!”
“那好,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告诉她,她所有的种植都是毫无意义的,也不想告诉她下周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会被开垦。
难的的是,女儿有一颗种植的心。
春天在不在不要紧,只要有春天的心情就好了!
我拿出手机,让女儿站好,给她和她的杰作合了影,署了名:“啊呀!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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