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在我眼前舞动,洒落在曾经走过的校园小道。
山塘、拱桥,只有那一抹微笑,融入了记忆,溶化在来年的季节里。
校园的天空,有雪花飘落下来。虽已进入冬季,但这座城市的气候比起我的家乡来显然暖和了许多。身处他乡,时而挂牵着,家中是否也如同着南方,甚至会有更大的一场雪铺天盖地。
四年了,四年的校园生活在此景中,令人感受即将到来的别离,和一抹惆怅与失落。想像着临別时的寂寥与渺茫,心中更添了一许若失。
这场雪,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持续下来,也无力于将这座城市覆盖。零零落落,时而纷纷繁繁,令人更觉一丝凋零。如果是四年前的那个你,为何却姗姗来迟?就似这迟来的雪片,给我一眼欢跃,却又在我过往的片段中,再也找不回当今。留下的,只是落零的飘残,无法摆脱坠地的命运,仅次于眼前的现实。
记忆就如同这飘零的雪花,满天飞舞过后,亦于静,在静中溶逝、蒸发。始于然,归于然。我的记忆也跟随着雪花飘向了从前---我的校园。
教学楼前,一个陌生的倩影出现在我面前,从身上的沾雪看出,显然已在门外等候多时,那张清秀的脸上,读到了还没来得及更改的焦虑与顾盼。见我走出大门,她忙迎了上来。
她说,她是来找我的,我感诧异。我用一双自以为通透一切的眼神打量她,一件超短式的米黃呢的上衣上,巳粘满了雪花,一缕青丝飘在胸前,顺着发丝有融化的水珠落下。见我看她,她本巳冻红的脸越泛红晕。目光对视,她低下了头。
片许,抬头,她说她叫英子,是理科班的。
我问:“找我有事吗?”
“想借一本书,不知你有没有,估计你们文科班有这方面的书?”她一边哈着手一边说道。
文科全系千余人,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成了我心中的疑,但又不便多问。
我说:“我正要去校园广播室呢。这方面的`书倒是有几本,回头我找找吧……”
她离开的脚步悄如雪花,落地无声。莫名的相遇,又莫名地分别。
再次见到英子时,是那个最冷的傍晚,还是那件米黄色的上衣,似乎与上次见到的英子没有多大改变,唯有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她的手中拎着一只服装包装袋,袋上印着一张明星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明星都在冲我微笑,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寒夜,微笑,成了定格,成了永恒。
“哎,你这么快就看完啦?”我问。
她没答话,看着我,然后用怯怯的近似耳语的声音说:"有空吗?陪我走走好吗?"
我说,行!到哪里?但话一出口又立马后悔起来,我这该死的嘴,怎这么快!今晚还得赶写明早的广播稿呢,在校广播室一年来,确实没有过多的休闲时间。遇有校内大型活动,还得忙着为主持节目预先排练,与搭档们串词。
这是一个虽冷尤静的夜晚,城市的灯光宣泄着寒冬里寂静而灰蒙的夜空,插入云端的高楼,扛着黑压压的云团,山塘街的街景映衬在小河面上,与对面的拱桥相映衬,成为了山塘街一处独特的风景。
我们行于小河畔,选一处排椅对面而坐。英子放下手中的手提袋,从袋中取出一包东西,递给我:"这是我家的特产,葡萄干,我爸寄来的。昨天刚从门卫那儿拿到,给你尝尝吧"
我对葡萄干并不陌生,吃在口中酸酸甜的。
"你家乡是哪儿?"
"新疆。"
"哇! 很远很远的地方啊!"
"嗯,你们南方人真幸福,有这么好的城市,结实的房子,即使下再大的雪也不怕。还有......"
英子单纯而清澈的眼中,露莹着对这座城市的羡慕与憧憬。或许,她把我也当成了本地人,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南方人,她的家在边远的西北部,而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脚下站着的土地,只是我与她共同向往的南方。
河畔上有风串过,稍感一许凉意,许是英子穿着单薄,能觉她在颤抖。我说,英子你等我一会,我去看看对面有什么热的奶茶没有。
天空黑压压的,偶有飘落的雪花。河岸边的长椅上显得空寂而肃穆。唯有悬挂着的灯笼在静静地听我们说话,雪花落在她的发丝、眉宇间,耳边……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景,我不知道她为何约我到这里来,又为何选择在今晚。
冷风从河面吹起,穿越树的凋零,似刀锋入肤。
我离开长椅,倚身于英子身前,轻轻对英子说:"要不我们起身走走吧?"
她看看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我折回到长椅前,兴冲冲地,既而又非常热烈地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外加一包热狗递到她面前时,眼前的情景立即让我目瞪口呆,但见英子呆呆的望着身旁的河水,两行泪挂于腮边,瘦弱的躯身似在颤栗着……
"英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我发问,她如梦醒来,朝我笑笑,立即背过身去,极速拭去脸上的泪水。
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不明白,也不便多问。这是我与人交往的原则。更何况只是初识,兴许她有难言之隐。
接过奶茶,英子一改刚才情绪,脸上多了一些笑意。在我眼中射出千般疑惑之时,她终于开口:"今天我堂哥来电话,家那边下了一场暴雪。羊棚被大雪压垮,几十只羊被塌下来的积雪压死了大半。村里的房屋倒塌不少,还死了两个人........我奶奶的腿也....
此时,英子的情绪一下子巳完全不能自控,呜呜地,听到抽泣。
直到现在,我还幌然,英子约我岀来走走,又选在今晚。她只是不可承受独自的苦楚。却又为何选择了我?
很多时候想想也是,当一个人内心的痛楚积累到一定的时候,是多么希望得到排解和倾诉。
一时间,我找不到更好办法来安慰。面对一个柔似弱柳的女孩,却令我词穷。对面的她是脆弱的,就在此时。
冰寒彻骨的夜晚,有风从桥上吹过,我不敢正视英子,只能任凌乱的心停留在灰暗的桥上,她红了眼圈,任风吹打着发丝轻轻啜泣。唯有此刻,我再也不能旁若不顾,离开长椅绕过间隔之间的桌子,轻轻握住了英子的手.......
已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校园住宿区的,与英子分别后,我独自一人走完铺有雪花的校园小道。
那晚,我一直陷入在这深深的迷乱里,直到现在,那些不经意溜走的故事里,带走了我所有的天真,我只是那个单纯的男孩,但我会为一个人而担忧,尽管那些担忧也是那样无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在夜晚想起,对着窗外,对着校园围墙外的天空,看着远方的星,又落眸于这座城市的灯火。指尖轻抚一叠凌乱的书,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那本厚厚的广播笔记,写下一个名字......
久远的日子里,我起初并不知道她是谁,也许是一份缘定,让我遇见了她。一个径直向我走来的人。
一个周五的早晨,英子的名字响彻了校园。当我激昂而动情地面对扩音器,读完了那篇广播稿后,心中好一阵子颤栗。英子一定听到了,我们文科班的同学听到后,纷纷向我打听关于英子的事。
那年,北方的暴雪还在继续,没过多久,春节前夕,南方大部分地区的雪接踵而至。电线被压断,车站人海,旅客滞留......
英子的身影消失在那场大雪中,那双丢失温度的纤手,在多年后 ,已经荒芜。只有那雪的记忆深刻下来。太阳出来,人心才会欣然,小河边的树木,偶见嫩芽爬上枝头,闻一下校园的气息,踩踏操场上逐渐泛绿的小草,才知道脚下的路。
英子送我的葡萄干,我一直没顾及品尝。直到有同学来我校舍,才想到拿它招待。
一只小小的藏青蓝色布口袋,袋口缝线严实。这让我立即想到了她家人的细心。从那完好的缝线上看,我知道英子一粒也没吃,原封不动的赠送了我。用剪刀挑开缝线,伸手抓一把,却意外地在袋中抓出一封信来。收信人:x英子……
葡萄干,嚼在口却不知是什么味儿,有一种感觉,一直酸到心里。必须找到英子,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她。可若大的校区,从几千人群中寻她不易。兴许,信中有她父亲、母亲,奶奶对她说的心里话。兴许......
理科共有十四个班,我逐一打听。依然没有她的下落偌大的校区,亦如大海。英子,你在哪里?真恨不能走进广播室,对着播音器:"英子,你出来!"可我知道,这是万不能的。信我一直收着,只等她再次出现。
很快临近春节,也面临假期前夕。由于大雪封路,学校寒假听说得提前几天。那些日子,我们广播室也忙开了。接到通知,相关教育局有领导来校区检查安全及安排工作。由于大雪来袭,广播室除了做一些例行的宣传,和有关交通安全的注意事项外。还得为假期前的活动作相关筹备。广播室一共六个主持人,来自不同科系。每逢有主持活动,都得提前彩排主持上的串词。也因忙于此事,寻找英子的下落暂时搁下。
你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呢?
我想,莫过于在生命中,有一个牵挂你的人,或被你牵挂。
一生中有这么一个人,遇到了冥冥中注定的你。
又在经过岁月洗礼后,依然把你想起。
在喜欢的时光里,喜欢着,牵挂着。
那段时光里,依然有你走不出的风景
这就是
你的幸福,我的幸福......
只是,英子你在哪呢?
校园的操场上,假期活动如期进行。那是一个没有飘雪的天气,操场上的一大片积雪早先被清扫干净,堆成了若干个大雪人,它们的双臂系上了红色的丝带,围着若大的广场,站成了岗。不落的笑靥是一根根笑成月牙、涂上红色的香蕉。
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同样溢满了笑意,那是一张张写满青春的脸。五彩的演出服,缤纷的彩旗。在洁雪的映照下,光新、泽艳。
人群中,我一直在寻找着英子的影子。我知道,活动结束后,大家各自巢儿归,回到阔别一学期的家。我的口袋中装着英子的家信……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当我即兴演唱这首《传奇》的时候,巳不知向人群中投以多瞥,却始终难寻英子的身影... ...
有那么一场雪
有那么一个雪花飘飞的夜
有那么一个人,令你
牵挂过
失落过
就如同漫天的雪花
不可追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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