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推开虚掩的窗帘,赶走了室内的黑暗。我惊悚地从梦魇中醒来,枕边还遗留着一丝薄凉。睁开酸胀的双眼,触感到满屋子的柔和,想伸手去接一把温暖的月光,放在胸口,静静地伴我入梦。
恶梦缠身。近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夜晚,被那些恐惧一直困扰着。睡梦里,时常会被自己的大叫或者哭声惊醒。醒来后,沉浸在寒凄中,久久不敢入睡。也总是问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心理因素还是真实的生活出现了问题?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真实的写照吗?,还是自己心里不干净。
老人们常说,做了恶梦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否则会灵验的。我倒希望说给一个人听,把所有的恶梦连同憋得要爆炸的心事统统告诉他,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听诉者,谁能陪我度过这段黑暗,卸下一身的包袱,轻轻松松地活在当下,灿烂的阳光中。苍天不眷顾,这一切都不如人愿,我只好用文字将心事打包,埋葬在心灵深处,来祭奠抹不去的殇。
一路走来,总想用心靠近那个人,并认真地告诉他,若你心中有阳光,你的心房就是我栖息的地方,给我足够的温暖,别让我的心再到处流浪。
世事变化无常,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没有人能够将天道逆转,隔断轮回,终须要面对事实。就像我,仍旧做着无法躲避的恶梦,一个人,默默承受着醒不来的梦魇。
回忆的触角,触碰了曾经疼痛的日子,那些不敢轻易提起的往事,像一场恶梦缠绕在亲人之间。
2010年八月,慈爱而能干的父亲查出了胃癌。时隔两个月,唯一的叔叔喝农药自杀。腊月,年仅四十多岁大姐也查出了和父亲同样的重病。我可亲可敬的大姐是那个年代的一名大学生,曾经是家里人的骄傲,是我们姐妹的精神支柱。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原本很平静、幸福的家庭。它的降临让我们深深感觉到生命如此脆弱,人生短暂而又无奈。我可怜的亲人,我该拿什么来晚救你们的生命?如果可以,我愿意折寿数年来换取你们的平安无事。
很清楚地记得,那年的春节,我陪大姐在郑州肿瘤医院度过。春节,这个原本团圆、快乐的日子,我和亲人却躲在灰暗处,偷偷抱头痛哭。那种度日如年的滋味苦不堪言,难以形容,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也从此,我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阴影里。那是恶梦的开始,一直缠绕着我的灵魂,并形成了精神枷锁。那时的我很害怕黑夜,当黑夜来临时,就像可怕的恶魔悄无声息地吞食着我,消耗着我的生命。
每天,我的担心和恐惧都在纠结中翻转,强大的精神压力使人尽乎崩溃。每三个月的一次复查,亲人们的心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无助中颠簸。我每天都在心中默默祈祷,渴望能得到上苍的垂怜,让亲人们的生命得以延续。
几个月下来,我的体重迅速下降到九十多斤。每天只靠一餐勉强咽下去的饭菜来维持生命。后来,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时,感觉自己真的活不长了,担心会走在亲人们的前头。
都说祸不单行,就在那年,我的婚姻开始也出现了问题。
那一夜,身体软的像棉花,轻飘的像从树上飘落的柳絮。我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在室内游走。胸口突然郁闷的快要窒息,我大口喘着气,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倒有种盼望能快点解脱的想法。可,吓坏了年幼的女儿,她跑去喊泡在麻将室里的老公,催了几次,他终于回来了。进屋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心病,去小诊所打一针就好了。我强忍着泪,咽下所有的屈委,继续在黑夜里挣扎、蹒跚。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也到了死亡的边缘。
如果,与一个和你无法正常沟通的人生活一辈子,会幸福吗?会看到生活的希望吗?能让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吗?也许,只会让你的病情加重,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当冬天来临时,可怕的寒流包围着我,全身的冰冷,让我神情恍惚,精神麻木。这个时候,总会想到那个最需要的人。渴望他能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一句温暖的安慰。然后他会轻轻告诉我,有我在,什么都别怕!然而,他的做法并不是雪中送碳,而是雪上加霜,让我冻僵的更快。
如今,寒冬已过,春来万物苏醒。我在一方泉水的叮咚声中苏醒过来,看透了红尘万物,世态炎凉。同时也明白了,生命开始于温暖的春天,延续在亲人们的关怀里,跳动在亲人们的血脉里,这一切都和旁人无关。
后来,我坚决选择离开,想彻底逃脱恶梦的加工厂。
五年了,父亲和大姐也安然无恙。我也从梦魇中走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生活。我会站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继续为亲人们祈祷,愿他们平平安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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