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 中国现代小说家、作家,语言大师、人民艺术家,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
1936年的秋天,山东大学换了校长,和老舍先生同在山东大学执教的同事、著名的杜甫研究家萧涤非正在筹备婚礼。孰料,就在这个时候,校方突然将之无理解聘。“洞房花烛”是中国的读书人多么看重的啊!可当时请不起客又已经在山东大学无立锥之地的萧涤非,只能在结婚前一天,匆匆发出婚帖。然后打起行李,准备踏上回乡的列车。多么黯然的婚礼,没有宾客,只有寂寞的站台和即将远行的列车……
然而,就在列车即将要启动的时候,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声的呼喊:“涤非,涤非……”萧涤非夫妇惊诧地从车窗探身看到,喊他们的人正是闻讯赶来的老舍。
只见老舍先生匆匆忙忙地往前赶――几乎是一路小跑。他右手拎根文明棍,左手拿一本书,气喘吁吁地说:“涤非,弟妹,我是――来参加――你们婚礼的……”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书递了过去,“这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萧涤非激动万分。要知道,老舍是婚礼当日的唯一一位来宾呀!他送来的自己的新作《牛天赐传》,也是萧涤非新婚收到的绝无仅有的珍贵礼物呀!此番境况,此种情意,可佩可叹呵!
更值得一提的是,老舍先生不仅亲自前来相送,而且,后来为了抗议学校对萧涤非的无理解聘,他竟然选择撕掉山东大学给他的聘书,只靠写稿过活,与朋友共进退。
在朋友失意时,能挺身而出,甘苦与共,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可老舍先生对朋友做的远不止这些。
1940年5月的一天,萧伯青冒雨突然跑来找老舍先生,一进门就压低了嗓子说:“舒先生,我们的人让稽查处抓走了。”
先生忙问:“谁?”
萧答:“方殷、魏猛克。”
话音方落,老舍便从墙角拿起雨伞,推门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那还站着干什么,走吧。”
“舒先生……”伯青为难地看着阴雨霏霏的天气,欲言又止。
“没问题的。”老舍拉着萧伯青就走进了潇潇细雨之中,去找冯玉祥将军想办法搭救。
要知道,当时的老舍用尽全力“撑”起了“文协”,却累垮了身体。头晕,耳鸣,眼发黑,心悸……这些情况,萧伯青最了解了,所以他也就最担心老舍的身体。
一连几天,跑啊,找啊,托人啊,等保具结了,方殷、魏猛克被放出来了的时候,先生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朋友有难,不问情由,四处奔走,鼎力相助,这,就是老舍!
其实,那个年月,他救过的又何止这两人呢!经他营救过的作家骆宾基,直到1982年在一本杂志上读到别人写的文章,才知道四十多年前老舍先生救过他的事。而之前,在1966年先生离世前的那么长的时间内,两人常常接触,但是老舍先生只字不提曾经救他的事。他是不愿意自己的朋友有心理负担。
这,就是老舍先生!对朋友一片赤诚,落难亦不避嫌。巴金曾经称赞他是“中国知识分子最好的典型”,著名剧作家曹禺誉之为“中国当代的人杰”。而我要说,先生高风,有侠之大气,举世皆赞!
拓展:
贴心的老舍
有一天中午,老舍先生忽然建议,要请大家吃一顿地道的北京饭。大家都知道,老舍先生是地道的北京人,他讲的地道的北京饭一定会是非常地道的,都欣然答应。老舍先生对北京人民生活之熟悉,是众所周知的。有人戏称他为「北京土地爷」。他结交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他能一个人坐在大酒缸旁,同洋车夫、旧警察等旧社会的「下等人」,开怀畅饮,亲密无间,宛如亲朋旧友,谁也感觉不到他是大作家、名教授、留洋的学士。能做到这一步的,并世作家中没有第二人。这样一位老北京想请大家吃北京饭,大家的兴致哪能不高涨起来呢?商议的结果是到西四砂锅居去吃白煮肉,当然是老舍先生做东。他同饭馆的经理一直到小伙计都是好朋友,因此饭菜极佳,服务周到。大家尽兴地饱餐了一顿。虽然是一顿简单的饭,然而却令人毕生难忘。当时参加宴会今天还健在的叶老、吕先生大概还都记得这一顿饭吧。
还有一件小事,也必须在这里提一提。忘记了是哪一年了,反正我还住在城里翠花胡同没有搬出城外。有一天,我到东安市场北门对门的一家著名的理发馆里去理发,猛然瞥见老舍先生也在那里,正躺在椅子上,下巴上白糊糊的一团肥皂泡沫,正让理发师刮脸。这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只采暄了几句,就什么也不说了。等我坐在椅子上时,从镜子里看到他跟我打招呼,告别,看到他的身影走出门去。我理完发要付钱时,理发师说,老舍先生已经替我付过了。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殊不足以见老舍先生的精神,但是,难道也不足以见他这种细心体贴人的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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