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远,远得如撒哈拉的沙那么多吧!
然而,她终究还是抵达了这里。
她说:“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天地。”
三毛,那个用来解释流浪的名字,一个生命里与生俱来住着自由和浪漫精灵的女子,一旦发现这世间还有一处所在,可以让灵魂沉静安放,可以让内心与前世今生在星空下呢喃对话,任它山高水长,旅途孤绝,仍愿一往无前。那份热望与虔诚,仿佛即便在烈日下苍茫寂寥的沙海里,也会蓬蓬勃勃地生长出一棵棵葱葱绿绿的橄榄树,为她带来一世清凉。
身远,因心动。
瓦尔登湖却没有那么远。
它距离那个叫康科德城的小镇只有两公里,而且,连它的名字本身,都那么让人觉得亲近。
但对梭罗而言,却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抵达。
这位哈佛大学的毕业生,曾经的教师,大作家、思想家爱默生的助手,他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不要被繁纷复杂的生活所迷惑,从而失去生活的方向和意义。他时刻提醒自己,更想鼓励别人:要简化生活,将时间腾出来,深入生命,品味人生。
几乎怀着一颗救世的心,他抵达了另一场远。
他带着一把借来的斧头,孤身走进瓦尔登湖畔的山林。他独自伐树建造木屋,在自己开垦的田园里种豆子、萝卜、玉米和马铃薯。在与世隔绝中的沉默与孤寂中,他完全靠自己的双手,度过了两年又两个月与其说田园般不如说原始般的生活。
我们可以轻易抵达瓦尔登湖畔两公里的近,却断难靠近山林中原始般生活的远。
梭罗做到了,他的伟大正在于此,他的《瓦尔登湖》因此不朽。
另一场抵达与爱情有关。
一位小伙子一直深爱着美丽的少女安戴尔,然而,少女的父亲傅仙先生已经开始对这个家道衰落、几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产生戒备之心。暑假到了,傅仙夫妇照例带着孩子们去休闲避暑。然而这一年,他们不像往年一样,只在巴黎近郊租一所房舍,而是改在了距离巴黎很远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要到达这个小镇,必须乘坐马车,每个座位要25法郎。傅仙先生相信:可怜又讨厌的穷小子不会有这么多钱坐马车来,自己的女儿终于可以不受打扰了。
可是,傅仙先生低估了爱情的力量。那位为爱着迷的穷小子——我们未来的伟大作家维克多·雨果先生,竟然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硬是用双脚一步步走到了小镇。他不但大声地热切地向安戴尔小姐表达深深思恋,而且,还胆敢直截了当地当面递给傅仙先生一封求亲信……
那一刻,傅仙先生恍然明白:三天三夜,一定不是爱情所能抵达的最远处。
我们的人生总会有无数次出发和抵达。
其实,不论是近在咫尺的近,还是远在天涯的远,吸引和鼓舞着我们去追寻的,从来都是爱和信念的力量。而我们的身体最终抵达的那一方天地,其实是冥冥中寻觅已久的心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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