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结婚二十二年,女人却潜心照顾男人二十载而无怨无悔。
初识男人和女人是在四年前。那天,我接到一条新闻线索,说本乡有位女人16年如一日悉心照料她因伤致残的丈夫。第一时间我和乡政府分管宣传的负责人来到了他们家,和夫妇俩开始了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
在一位热心村民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男人和女人家,女人高瘦的身材,头发用发夹别在脑后,说起话来快言快语,干起活来也是干净利落,门里门外被她收拾得井然有序,那天,她正准备将轮椅上的丈夫推到门外晒晒冬日的暖阳,见我们来造访,女人麻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见我们似有几分疑惑女人大冬天的哪来的汗珠,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倒先开口说话了:“她的汗是刚才把130多斤重的我背到轮椅上累出来的。”女人娇嗔地轻轻拍了一下男人肩膀笑道:“十几年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男人回以灿烂的微笑,继而向我们滔滔不决地打开了“话匣子”:男人原先是一名泥瓦工,16年前,他们的孩子才两岁,家中并不富裕的他“抛妻别子”,只身来到省外一处建筑工地打工,那年春天的某一天,他正等待着臂式塔吊机运送砂浆准备抹墙,意外不幸发生了,就在料斗快要接近地面时,钢丝缆绳却突然断裂,他躲闪不及,满载砂浆近千斤的料斗一角碰到了他的额头,顷刻间,他昏了过去------女人火速赶往医院,看到男人已奄奄一息,痛不欲生。数十位医生历经半个多月的抢救,才将男人从死亡线边缘上拉了回来,又经过半年多的时间,男人终于出院了。
因为当初伤及大脑,男人从此下身瘫痪,额头因此凹进去一个大坑,连上身也不怎么听使唤了,男人的饮食、起居都需要女人一一照顾,家中那六亩的田地和孩子的一切等都落在了女人的身上。16年来,女人只两次回过离家15公里的娘家,而且晚上还是从娘家匆忙赶回自家的,因为男人夜里的大小便需要女人帮忙从床上背起来。
当年春节前夕,我再次陪同乡民政办负责人去男人和女人家慰问,再顺便补充一下女人的事迹材料,因为女人已是县首届“孝老爱亲”类道德模范的候选人。走进家门,女人正一勺勺为男人喂着饭菜,男人像个小孩似的一边微笑着,一边慢慢地吞咽着,我看见好几次男人都想努力地从女人手中抢过勺子自己学着吃饭,但每次抢到手的勺子都从男人手上滑落了下来。屋里墙角一只发黑的煤球炉正呼呼地响着,烧的正旺,似乎要把这一年的冬寒燃成春暖,客厅的一只沙发因为用久了的缘故,早有几个地方被磨出了小洞,女人用一床被单垫在了沙发上面遮住了小洞。此时,女人用毛巾轻轻为吃好饭的男人擦了擦嘴角。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气色很好,还是那样的健谈,总是不停地和我们说这谈那,还时不时指着女人冲着我们说道:“我想自己穿衣、吃饭,我还想自己上床睡觉,她不肯,她把我当小孩子看”。逗得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男人跟着笑,一旁的.女人也跟着我们一起笑。
从男人和女人家温馨的小屋里走出来,我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男人和女人的笑容。再后来,女人光荣地被评选为县首届十佳道德模范,我又一次在颁奖晚会上见到了女人和男人,那晚,女人作完典型事迹发言后推着轮椅上的男人在主席台上款款挪动她那娇健的步伐,男人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始终露出愜意的微笑,不时朝台下的观众挥动着他那双不太灵活的手。
去年,我获知男人和女人的孩子已经上了省城一所二本院校。
生活中我们不可避免地会遭遇苦难,但如果我们都能像女人那样,以一种不离不弃的信念,用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去相濡以沫,即便是家庭再苦再难,生活的日子也是幸福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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