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造访梁实秋,必须爬上几十层台阶。为方便送信的邮差,梁实秋在山下竖立一块牌子,名曰:雅舍。这雅舍的雅名,他一直用到了台湾。那时,梁实秋由于一个人在重庆,空余时间拼命写文章。这个时期他发表的文章最多,大多数是刊登在清华同学刘英士编的《时代评论》上。
1940年有次冰心去看梁实秋时为“雅舍”题词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人、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实秋最像一朵花……”
抗战胜利后,冰心和吴文藻到了日本。梁实秋先是回北平,后于1949年6月到了台湾,先是在国立编译馆任职,后任国立师大教授。这期间他们也常互通信。冰心在她日本高岛屋的寓所里,还特意挂着梁实秋送她的一幅字。
1951年,吴文藻和冰心夫妇回到祖国,定居北京。与梁实秋之间,虽然不像在海外时通信那么方便了,然而,他们依旧相互关注着。直到1966年那场风云突变的“文革”风暴袭来,一切才骤然隔绝了。远在台湾的梁实秋,于1969年的一天,突然从老友顾一樵先生处得悉:冰心和老舍在“文革”中先后自尽;又从台湾《作品》杂志上谢冰莹的文章中看到“冰心和她的丈夫吴文藻双双服毒自杀了”,一时间,梁实秋悲恸不已,提笔写下了《忆冰心》、《忆老舍》的血泪文字,以悼念故友。
后来这篇文章辗转到了冰心手里,她看了后自然十分感动,立刻写了一封信,托人从美国转给梁实秋。信中,冰心说:那是谣言。感谢友人的念旧。她希望梁实秋回来看看,看看他们两人的实际生活,看看他自己的儿女和冰心的儿女们工作和生活的情况。她告诉他:北京大变样了!他爱吃的东西,依然可以吃到;他玩过的或没玩过的地方,都是更好更美了。总之,百闻不如一见,眼见为实。大家都是80以上的人了,回来畅谈畅游一下,如何?信末冰心还深情地说:我和文藻和你的儿女们都在等你! 然而结果等待来的不是离开家园40年的风雨故人,而是梁实秋先生不幸逝世的噩耗。且正是先生决定归来之时。
冰心得知梁实秋不幸逝世的消息后,十分难过。消息是梁先生在北京的女儿梁文茜当日告知冰心的。冰心感慨万端,她说:“梁实秋是著名作家和翻译家,是文藻的同班同学,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他原籍浙江,出生在北京,对北京很有感情。我们希望他回来,听说他也想回来,就在他做出归计之前,突然逝世了。我和实秋阔别几十年,我在祖国的北京,他在宝岛台湾,隔海相望,虽说不得相见,可彼此心里都有。我也常常想念他,想起我们的以往。实秋身体一直很好,不像我那么多病。想不到他‘走’在了我的前头,这真太使人难过和遗憾了!实秋是我一生知己,一生知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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