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给小雅同学留言:哪天聚聚吧,想你们了!她回:你现在玩风雅,不敢打扰怕拖俗你!隔着冷冷的屏,我仍可以想象她正得意的“嘎嘎”坏笑,遂气急败坏地回:别跟我扯那些,就说想没想我吧!
终得一闲日,又是电话,又是短信,召集小圈子的其他人,偏偏联系不上玲同学,单位无人,手机关机,电话直打到大家碰面仍是无果,几个人叽叽喳喳猜测着:陪孩子上课?家里老人生病?去外地办事?手机被小偷偷走……最后留言给她,望她开机后能及时赶过来相聚。
小雅、玲、萍、苗、香子,都是我初中好友,当年毕业后各奔东西,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后又都聚在这座小城。我们都是寻常的烟火女子,在滚滚红尘里各自有着一份酸甜苦辣的人生。平日里,我们扮演着着好母亲、好媳妇、好女儿的角色,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却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样。每次小聚,我们仿佛回到当年,做回豆蔻年华里的彼此,像一群山雀一样聒吵着,没有章法地说着过去,一个话题还没聊完就跳到下一个话题,聊着聊着就蒙了,就乱了,张三的帽子戴在李四头上,李四的故事又按在王二的身上,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之后又一起嚷着下次再聚就把毕业照拿来一个一个对照。也争着抢着说现在的小日子:这个说她家刚上大学的儿子放假回来,买了手机送她。我坏坏地问:花的是谁的钱?她却喜滋滋地说:是孩子用省下来的生活费买的!虽然花的仍是爹妈的钱,可是那当妈的心却美着呢;那一个说她家老公特意跟老板请了假早回家,就为了给她做一顿丰盛的生日晚餐;这边的她说家里的婆婆快九十了,常常糊涂得连儿子都不认识,却一直记得她……也只有这时,时光依旧是旧时光,我们依旧是那群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曾经,我们也一路风雨,一路沧桑。小雅,一个温婉多情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因为对完美爱情执著的追求以至情路坎坷、伤痕累累,她曾感慨地说:妹妹,你姐的半生可以写成一本内容丰富,情节曲折的畅销书!萍,倔强、直率、理想主义者,可现实和理想的碰撞曾让她体无完肤,好在她的善良和坚守终于使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的日子云淡风清。苗,清秀美丽,妩媚娇气,年少时就没了母亲,又嫁了个薄情郎,丢下她和儿子自己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虽然梅开二度,终得有情人疼她爱她,可是那些个凉薄的日子又怎么能从记忆里划去?
其实,我们都是好女子,善良温柔、重情重义。玲,曾和我失去两年的联系,寻我不到的她竟让下乡卖货的父亲到我居住的村子打听我的消息……苗,当小雅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来投奔她的时候,她狠狠心将刚满周岁的儿子送进幼儿园,然后顶着炎炎烈日穿街过巷,陪着小雅满街找房子……小雅,外地的同学被家暴满身伤痕后无处可去,在她家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我们是一群心思纯净简单的女子,像家乡高旷湛蓝的天空,澄澈、清透。我们是一群平凡普通的女子,如家乡随处可见的野菊花,不名贵,不娇气,不招摇,却朴实自然,看了就心暖,就踏实。
这次小聚,直到散场也没等来玲的消息,第二天大家的电话又纷纷打过去,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她手机充电后忘了开机。玲近乎乞求地说:这周再聚一回吧,虽让大家担心,这心里却暖暖的。再说,你们几个亲热够了,我还没跟你们亲热着呢!
放下电话,我莞尔微笑:青藤般苍翠的年少时光我们在一起,平淡从容的中年时光我们在一起,桑榆向晚的时光我们还要在一起,像一群傻姑娘一样一起疯一起笑,任那满头白发随风飘……
无论何时,只要想起我们在一起,心就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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